就开始做这个了，一开始也不想，可我怕挨打，而且做了一两次也认命了，和窃贼偷钱一样，尝着甜头回不了头了。”

    “你刚才说的晴姨是什么人？”

    “是我们夜总会的老板。”短发女孩抢先开口，“她人很风骚，和古代的老鸨子一样，天生的贱人。扣我们的钱，接的客人少了也关屋子里打。我还好一点，因为我知道反正这辈子也这样了，逃不了。倒不如乖一点多挣些，等干不了的时候好有积蓄过日子，你说像我们做小姐的，身经百战，哪会有男人敢娶呢？你们做警察的，成天只知道抓这个捕那个的，我们的苦你们怎么不问呢？”

    夏洁被这番话说得哑口无言，她看了一眼短发女孩和阿丽浓妆艳抹的脸庞，选择了沉默。

    “你们如果早开口几天，我一定会联系南通的公安局解救被迫卖、*的姑娘，谁让你们口风那么紧害人害己。”颜梦蝶接了两杯水递给她们，“说说吧，马九什么时候去的夜总会，一般多久去一次，他的事你们知道多少，这是戴罪立功的好机会，年纪轻轻的你们也不想在监狱里过几年吧？”

    “说了你们也找不到他。”短发女孩一针见血，“他的确窝在南通，但具体是旅馆还是烟花柳巷，我也不知道。这要看他口袋里的钱足不足了。上次马九来我记得他身上还剩几百块，又抽了两张给我，如果这几天他没作案，那他肯定没钱。”

    “他能去哪儿？”

    “牌局吧。他跟我说他在牌局有朋友看场子，而且牌局距离一个废弃的工厂很近，出了事他比较好跑。”

    “他现在会去那儿吗？”

    “不知道，也许吧。你们如果没有掌握他贩毒的大量证据，最好好去打草惊蛇，一旦他离开江苏你再找就难了。”

    “你还挺懂的。”夏洁一边戴帽子一边笑着，“如果你不做小姐这行，我说不定可以向组里汇报一下让你也来警局干两天。”

    “南通的人复杂，尤其来夜总会的，十个里面五个都有案子在身，我们也是把命拴在腰带上，早习惯了。尤其认识马九之后，我和阿丽反侦察能力都强了不少，要不是我们问心无愧自愿跟颜队长来，恐怕你们想抓我还不一定很容易呢。”

    夏洁与颜梦蝶从监狱里出来立刻回到了缉毒大队，这一趟来回折腾了大半夜，陈砚和古冬译也一宿没睡，邹凯蹲在门口抽着烟整理审讯记录，夏洁站在二楼窗户喊了一句“出警”，然后整座办公大楼的灯都亮了起来。

    “夏姐，怎么这么急啊？刚凌晨三点，哪找马九去？”

    “我和颜队长问出话了，他几天前在南通西面的咸水街上一家夜总会露过面，我们掌握了他赌博、涉黑、贩毒、嫖、娼、抢劫的大量罪证，这次马九肯定栽了！”

    “这孙子吃喝嫖赌偷占全了，夏姐，你给句话吧，捉不了活口就地给一枪子崩了他。”

    “不许胡来！”颜梦蝶接过值班刑警递来的手铐，把整理就绪的刑警一个一个往车上送。

    “马九是南通的头号通缉犯，我们没有权力决定他的生死，他身上的案子太多了，你们千万要保证他的性命，活捉明白吗？”

    邹凯一腔热情被颜梦蝶浇凉了大半，他小声嘟囔了一句，不情不愿的钻进车里。

    江苏的一年四季，没有什么出奇冷的时候，但是有出奇热闹的。比如清晨五点至七点，傍晚的七点至九点。尤以南通和无锡为首。

    夏洁一行人到达西街盛鑫牌局正赶上南通一天内最阜盛繁华的景象，以往只有影视和戏剧中才能见到的在这里都能看见。

    颜梦蝶指着由街头延伸到街尾的商贩和行人，对夏洁说，“在南通，向来是不问流动人口的。虽然政府有记载，但那只局限于祖祖辈辈都在南通扎根的人，如果只是短暂停几日，那就太乱了，政府也登记不了。所以会给马九那样的不法分子有机可乘。”

    夏洁点点头，“中国人口多，地也广，难免有不公平的分配。有些人梦想暴富，除了不法交易他们也没什么能做的了。作为警察我们一方面要维护社会治安和人民的利益，一方也希望中国路不拾遗，夜不闭户。要真能有那一天，咱们宁愿失业也值了。”

    古冬译卸下枪壳装入子弹，冲车窗外面比划着射击的姿势，夏洁转头恰好看见他，用胳膊肘顶了他胸口一下，“别在这儿弄，万一走了火呢？咱来盯马九的，不是队里的射击比赛，也用不着你狙击，你瞎逞什么能？忘了三年前让你抓捕罪犯结果在林子里走火的教训了？要不是邹凯带你出来，不知道谁陪那杀人犯去阎王那儿报道呢。”

    古冬译嬉皮笑脸的赔着耍贫嘴，乖乖的把枪收起来。“夏姐你怎么总揭我老底呢？三年前我才刚来队里，十几岁的愣小伙能懂什么打掩护啊？现在不是不一样了吗，这几年我跟着郭局和夏姐走南闯北、出生入死的，立下了三等功、二等功，别说马九了，再来几个马八、马六，我照样让他栽在南通！”

    夏洁看着眼前这个盛气蓬勃的男孩，隐隐觉得不安。她知道这次南通之行注定要不平凡，尽管牺牲是刑警每天都会面对的，就和普遍人的生老病死一样平常，但她还是怕。夏洁离开北京的这几个晚上都能收到任熙发来的信息，她问得最多的就是“古冬译还好吗？”夏洁也不厌其凡的回过去，“他很好，能吃能睡的。”然后放下手机躺在床上陷入沉重的叹息。

    她实在太怕了，在北京重案组的几年时间里，她目睹了太多战场上的生离死别，感受了太多家庭因丧子、丧夫的悲痛而支离破碎。她只企盼当黑暗的风暴度过后，齐头并进的战友们一个不落的站在平静的海岸上迎接黎明。

    古冬译和邹凯扮作赌徒进入盛鑫牌局的时候，紧随其后的夏洁和另一名便衣刑警王洋装成情侣坐在离他们不远的角落里休息。一个白白净净的服务生端着两扎酒从人声鼎沸的台子上走过来，笑着放在桌上。

    夏洁抬头看了他一眼，忽然觉得很熟悉，但怎么也记不清了。

    “夏警官，您怎么有空来牌局坐坐？”夏洁被他一问更觉得匪夷所思，她四下看了看，两个神色匆忙的男人正好过来要酒，听见这话又转身坐了回去。

    “啊，找个朋友，他常在你们这儿玩。我哪有闲心跑来打牌啊，况且我知道你们这儿是要出钱上桌的，我一个月工资才三千块，养家糊口都费劲，比不了有钱人。”

    “那没事。”男人爽快的摆摆手，“夏警官您要是有兴致打两圈我去给您腾个位子，来这儿的可是常客了，我和每个人都很熟，出不出钱不算事，您看那桌了吗——”

    夏洁顺着男人指的方向望过去，靠墙呀桌的正中间坐着一个脸上刻有“九”字的男人，长得不错，可能风吹日晒习惯了，显得有点粗糙。夏洁的心“咯噔”一下，她飞快的拿起系在领口的微型对讲机提醒靠近门的古冬译和邹凯迅速堵住门口，可惜晚了一步，在他们大步跑过来的千钧一发的瞬间，马九发现了异样，他大喊了一句“有白条！”然后猛地掀起桌子破门而出，牌局顿时陷入一片慌乱的挣扎嚎叫中。

    夏洁和王洋穿过四处逃蹿的人群紧步追赶，她知道这些人几乎都有案子在身，至少赌博罪和嫖娼罪是跑不了，但是她的目标不是这些虾兵蟹将，她要抓那条大鱼，他手中有四条人命和跨国贩毒大案，她想把所有危险揽在自己身上，就像半年前侦破河北强 奸案同样在命悬一线的时候战友把活下去和立功的机会留给了她。

    夏洁和王洋跑出来已经口不见马九的身影了，他们在牌局里耽误了太久。她掏出手机给颜梦蝶打电话，然后夏洁就听见那边传来一阵风声和颜梦蝶似有似无的叫喊，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