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别让那女人跑了!”一个粗野的汗子大声喊道,向另外几个人挥手。一边喊,一边操着刀,向前方奔跑的青裙女子追去。
青裙女子跑得气喘吁吁,裙摆扫地,扰乱着她的步伐。眼看后面的几个男人就要追上来了,她一俯身,抽出袖中的短刀,刀光一闪,割断了裙摆。
该死!她招谁惹谁了!
心里这样骂着,嘴上却不敢说出来。她自幼学习医术,对武功什么的可谓一窍不通。
当年,爹要教她武功,还被她断然拒绝了,说什么女孩子家不愿弄什么打打杀杀。其实根本原因是她懒,不愿吃苦。——才落得今日的下场,学到用时方恨少啊,她此刻才体会到这一醒世名言的正确性与预见性。
割断裙边后跑起来稍微好些,可她终归是一名女子,又没练过武,自然比不上后面强壮的汉子。
才跑出百米开外,汉子就冲了上来,抓住她秀丽的长发,猛地一拉,她一阵吃痛,不住惊呼出声:“呀!痛……”可那些汉子又怎么懂得怜香惜玉,他们只是执行必杀令而已,哪管她痛不痛。
“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杀我?我招惹你们了吗?”青衣女子忍住头上的疼痛,连连发问。天地良心,她柳璃晰只是一个平常的女大夫,平时为人诊诊脉,赚点钱糊口虽。然她长得有几分姿色,还算芜城比较漂亮的女子,可她也从未与谁结下梁子啊,也没有做过什么横刀夺爱的事情。
今天早晨出来上山采药材,却遇见这帮人,二话不说,死追她不放。连事情缘由都没弄清楚,她就要死在这里了吗?
而且看那些汉子的凶神恶煞的模样,似乎抓她也不是为了色,而是,——想置她于死地!想到这里,女子浑身一颤,是谁,那么恨自己呢?
百思不得其解,她跌坐在地上,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她仰头又问:“你们难道不知道私自杀人是死罪么?你们眼里没有法么?”汉子一怔,恶狠狠地狞笑起来:“哼!在这里,我家爷就是法!”
“你家爷是谁?”见他透露了一点,柳璃晰心中一喜,接着发问。希望可以多套出一些东西,同时拖延一下时间。“死到临头,你无需知道。”汉子一下反应过来,他也不笨,狠狠瞪了女子一眼,从怀襟里取出一个小瓶子,倒出一粒药物,递给地上的女子,“吞下它!”
璃晰虽然自小养尊处优,但也不会傻到以为那是什么好东西,她眼里闪过一丝慌张、绝望,头扭向一旁,说:“我不要!”“哈。可由不得你了……”汉子左手扣住她的咽喉,扳起她的下颌,厉声冷笑。
“啊!啊!救命!救命……”慌不择路,璃晰也不顾这是荒郊野外,根本没有什么人,垂死挣扎起来。她虽然医术高强,却没带什么药品在身上,如果现在服下毒,估计还没撑回去,就命已归西了。——她才十六岁,可不想那么早就英年早逝。
药丸已经离她的嘴不远了尽管她死死地闭上嘴巴可还是被汉子狠狠地捏开将丸药送了进去
在她准备等死时,汉子手一抖,药掉落在地上。她吃惊地望去,看到一个身着青衣的男子。脸上戴着一个面具,面具面无表情。他对汉子吩咐道:“爷说了,放这女人一命。”
汉子似乎很害怕这个戴面具的男子,诺诺连声,赶紧退到一边,恭敬卑微得如同一粒尘土一般,丝毫没有片刻前的狰狞,不敢造次。
璃晰不禁在心中感叹,有权力会武功就是好啊。
“还不起来!”看着地上纹丝不动的女子,面具男子开口说。这个女人似乎没有什么心计,爷为什么开始打算杀她呢?杀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可不是爷的作风啊。
“哦。哦。”女子从地上爬起来,言行之间,没有丝毫憎恨的情感。并未因为刚才汉子们的对待而生气。关键是,她想生气也没有用啊,她又打不过那些人,光生气还不如不计前嫌,反正她又没受什么损失。
她就是禀着快乐也是一日,生气也是一日,还不如天天快乐的人生准则活了十六年,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面具后面的那双眼睛微微一眯,男子遣退了几个汉子,走上前,饶有兴趣地问:“你不生气?”
“嗯,嗯。都过去了。幸好你们没杀了我啊,要不,芜城就要痛失一位医术高明的大夫了!啧啧,那就可惜了。”璃晰丝毫不放在心上,调皮地说,目光落到男子的脸上,“咦?你为什么要带面具啊?不会是……”
男子突然不说话,显然她戳到了他的痛处。璃晰一下有些不知所措,她连连道歉:“啊,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真对不起。你……没事吧?”
男子转身,背对她,微叹口气,冷声说:“你可以走了。”她见男子不是很在意她的道歉,也不好多说什么。拾起地上掉落的那把短刀,小心翼翼地收回鞘,知趣地离开了。
待女子走远后,一直在幕后主宰一切的白衣男子,才从树上跳下,走到面具男子身旁,嘲讽地笑问:“怎么?路隐,她踩到你的痛处,何不干脆杀了她?”
“一个懵懂的女子而已。不谙世事,何必与她计较呢?——爷,为何你先前要杀她呢?”被唤作路隐的面具男子淡漠疑惑问道。
白衣男子眼神一紧,如坠冰窟。他冷酷地说:“你不该多问。”路隐一惊,意识到自己犯了杀手的大忌,连忙单膝跪地,低头道:“属下该死!”“起来吧。”也不打算责罚他,白衣男子冷声道。
衣袖一摆,走出了这里。
路隐起身,望着他远去的背影,——爷,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