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着箱子离开小巷,抬头仰望枯死的树。来不及用相机记录,要留在梦里,枝桠繁多,枝条繁密地点缀中间,无叶,倒是枝干长了稀疏的黄叶。妈妈说这树枯死了,我倒以为它是在复活。
八月的夏停止呼吸,临死前总要挣扎一下,于是色彩浓烈,喧哗吵闹,是轰轰烈烈的大红色,有种不服输的倔强。可秋还是要来,我还是要走。
地铁里看见自己映在玻璃上的面孔,有种突入而来的沧桑感。不再是大一,不再会有人骄纵我们,不再会有人教我们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我们要学会不属于自己年龄的坚强。
爸爸送我至车,放好行李。他走了,留下就像朱自清父亲的背影。遇见上师大的女孩和上大的男生,他穿宽松的黑白格子衣服,系着灰色的长领带,纯黑色棉质裤子紧贴身上,带着黑框的眼睛,有厚重的感觉,孤零零站在走道听歌,像是电影中的人,我是喜欢这样的装扮的。坐我右边的女孩声音很绵长,像三年级小孩的声音,纯净,没有杂质。我被车颠簸着趴在桌上睡着了,想起去年冬天一个人和谁赌了气哭着睡睡了哭,头痛欲绝,眼角带着潮湿。
隐约听到他们的声音,我抬起沉睡的头,他递一块好丽友派给我,我直摇头。他说,你是牙不好呢还是胃不好。很阳光的样子,我喜欢阳光的男生,有很多快乐,让我不必一天到晚装着思考的样子皱着眉头。我扑哧笑出来。
他们说起话来,唧唧喳喳,我目光游离在窗外。羞涩还是沉默,这种状态,我一直没有弄清楚。有时问到我,我支支吾吾说,我按照宇宙秩序给我的指示生活,到烟台读书。他们憋了很久还是趁我不注意笑出来,哈哈哈,哈哈哈,我倒是高兴。三毛不是有很多朋友吗?三毛一定会喜欢现在的我,与人为善。
她回烟台办签证,要到日本去,说话细里细声,定是学日语练出的,男生会喜欢这样的女孩,柔弱、纯净、调皮。她说他是食草男,喜欢甜食,热爱温和。诸如此类的话多了,很久没和别人说话了,这样的俏皮话,我倒是喜欢的。
腿脚还没有酸痛就到了烟台,这么快的旅程。没有对着窗户长时间发呆,只看了些许有着金色灵魂的云彩。烟台的感觉是,干净、空旷、安静。我说过很多遍。
下了火车,问过一个阿姨,找到坐到南校的17路车。坐在后面的位子,想起初夏季节,我和白尔吹过巴士窗外的风,温和柔软。现在的外面倒是黑黑的一片,看不见沿途的海。下车,不相识的男生帮拎箱子,半箱子的书,带着有安全感。我笑笑说,谢谢。
记得么,你们说的,如果在烟大遇见你,就要拉着你跑到南校偷偷摘下红叶李树尚未熟透的血红李子,和初恋的味道一样酸甜。那么,你看,我是走过这条路的,你们说的那棵树长在哪里,叶子会不会有香樟好看,能不能遮住一夏的寂寞?走在无灯的路上,听行李包轮子滚动咕噜噜的声音。这田野应有青蛙的鸣叫,法布尔说是震耳欲聋。闭上眼睛走在晃眼的路灯下,宽旷的不用害怕撞到人。这是真的么,这是真的么,我像是沉睡在梦境中。
楼道留下空荡荡的阴影,人的气息单薄,像古老的屋子。把床上的东西拿到窗台晒月亮,打开出门找出放假前洗过的被单、枕套,换上去,有居住的气息。手脚麻利,不再慢吞吞像白发苍苍的老人。整理箱子,吃酸菜桶泡面,一切井井有条。而后站到无光的阳台仰望这个小城,路灯井然有序地亮着,趴在晒月亮的被子上,有厚厚灰尘的味道。是八月,这个八月,我趴在阳台上长大,不渴望别人的照顾,不需要别人的关心。我说好了的,我说好了的,我要像那年冬天的L一样坚强。
很久没有听卡农,是白尔告诉我的曲子。对着电脑回忆,好似能把我带到过去。收到穆穆的短信,说带给我了礼物,但不要期许太过。躺在床上,想起白尔、穆穆、木子,他们都是我真挚的灵魂,突然觉得自己还是很幸福的……
白尔写于 2011年8月17日22:38
春节长假看小说,就上手机都市言情小说!请用手机访问,随时随地看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