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偶遇
荏苒岁月覆盖的过往，白驹过隙……
天际低垂，苍穹也似凝固住了。隐约看到几片重重的云朵在缓缓移动。悄无声息的雨水，悄然而下。似极向往这宁静的世间。不时有低低雷鸣，不知是否有更大的风雨来临。
这终年的雨水，霍隐倒也习惯了。卧在床榻之上，轻抚着被岁月雕刻的木床。
这千百年，只愿这么度过就好！
雨，轻轻敲打着屋檐。声音如梦如幻，极为好听。这听雨轩的名字，取的倒是极妙。
“这缤纷雨景，几时也看不够啊！”霍隐低低道。
隐约在雨声中听到杂乱的脚步声，扰了这宁静。
“吱呀-”门被轻轻推开，从屋外走进三人，刚进屋，便忙着整理被雨打湿的衣衫。
沙沙竹涛，依旧低吟着。
“师傅，弟子们回来了。”梁义整理完衣衫，恭恭敬敬道。
霍隐只是打量了梁义几眼，倒是把目光多的放在了左不语身上。
“我叫你们办的事，怎么样了……”霍隐低低道。
梁义赶忙回道：“回禀师傅，我们下了山便看见灵兽在玉湖嬉戏，我们不敢过多动作，把一些吃的贡品放下便回来了。”
“恩……”霍隐满意道，“‘乘黄’（注一）终年与我们交好，这灵兽性子本就温和，又活了这么些年。你们以后也不必过于害怕与它。”
“弟子知晓。”
霍隐抬头透过窗子看了看天际，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了？”
左不语疑惑着看了眼师傅，不知师傅问这做什么，但转眼看了看大师兄，见大师兄的汗竟是浸湿了衣衫，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师、师傅的意思是……”梁义颤巍巍道。
霍隐把袍袖一甩，道：“今天又到了测试你们功夫的日子罢……”
“啊？”二师兄兀的叫了一声，又赶紧捂上了嘴巴。
霍隐瞪了他一眼，起身便往门外走去。
“师傅……外面还在下雨……”
“怕什么？跟我来。”
雨，还在悄悄下着。
天地萧萧。
一席白衣幽然站在了竹林中央，站在他面前的，便是他的三个徒弟了。
“你们……谁先来？”霍隐抖了抖衣袖，悠然道。
又是一阵的寂静，只能听见竹叶婆娑的声响……
“我先来罢……”谁也想不到，三人中竟是最小的左不语猛然抬起一直低着的头，眼神中充满了坚韧。
霍隐也是一愣，随即看了看左不语的眼神，竟是有些不敢与其对视，但目光中流露着许久不见的赞许。
“好……不语，你来的时日不多，为师手下会留些……”未等霍隐说完，左不语又截断了他的话语。
“不必。”
一声毫不客气的回应响在竹林中。
霍隐竟是一点也没有生气的样子，从容地站在已被雨水润湿的地面，右手一摆，等待对方的进攻。
左不语面上冰冷如常，一声清啸，冲上了天际。
一个半人高的太极图浮在了竹林上空。
一道青光急急向霍隐冲来，瞬间漫天青光围绕着霍隐，将竹林中填满了。
霍隐脸色竟也是微变，随即恢复到了正常，一声怒喝后，一人多高的阴阳太极图显在了霍隐面前，生生将青光压了回去。
“霍--！”一个太极迎面向霍隐而来，看似生猛异常，实则暗携青光漫布，向霍隐打来。
霍隐极快的一闪，同时身形化作一点白芒，向左不语后背打去。
天际锐啸连连，霍隐身影极快的围着左不语的太极，时不时给青光致命的一击。
地上二人目不转睛的望着天空，口中念念有词。
左不语被逼的无法，闪身向后退去。就在向后退时，猛然听见身后破空之声传来，眼看一个光芒大盛的太极图就要追到身后，左不语冷汗瞬间流下。
左不语一咬牙，随手凝成一个小太极向这个较大的太极掷了过去，可小太极也只是能支撑一时，眼看着就渐渐的被这个大太极吞噬掉了。
又一声清啸从左不语口中发出。
见左不语凝视着面前的太极，左右脚互相交替，踩出了诡异的步伐。面色坚定且微微发白，口中低低吟着……
“天地玄清，神鬼易辟……”
风，在咆哮。左不语面上又白了几分。
“九幽昭昭，黑白无相……”
一丝鲜血从嘴角渗出。
“以乾之力……”
左不语艰难的喊着。
“够了！住手！”霍隐瞬间闪到左不语面前，拿住左不语的手，生生将他从空中拽了下来。
“师傅……”左不语困难地睁开眼睛，叫道。
霍隐从怀中掏出几个小瓶，从中取出几个药丸，给左不语服了下去，左不语瞬间感觉好了些许。
“你的性子果然还是如此……哎……算了，你先回去吧，改日我再跟你细说。”
左不语恩了一声，勉强站起身，推开师兄扶着他的手，示意他无恙，便缓缓地向听雨轩的方向走去。
沉沉天幕，夜，要降临了。
“还有你们……来罢！”
“不是罢……”二师兄吴德咧了咧嘴，想起刚才小师弟的惨状，不由得心中寒了一下。
风雨，已经进行了一天了，或许还要持续吧。
左不语在风雨里行进着，也不顾身上的疼痛和密密的雨水，一直在走着，但尽头并不是听雨轩的方向，至于要去哪，恐怕他自己也不知晓。
“呜--呜--呜-------”一声哭声从竹林深处传来，左不语一惊，以为是自己伤得太重，以至于连听觉也出了什么毛病，摇了摇头，继续向前走去……
注一：《山海经·海外西经》：“白民之国在龙鱼北，白身披发。有乘黄，其状如狐，其背上有角，乘之寿二千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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