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摇篮中的婴儿能增加肺腔的活动,成年人则能泄去心中许许多多的悲伤和无奈。牟云山这么一哭,哭去了多年的心疾,也哭去了师母不幸的极大痛楚,接受了生老病死,天灾人祸的残酷事实。不过,牟云山经这一回的折腾,冷静的表情从此就和他结上了缘。
李宽和候青觉得牟云山有距他们于千里之外的感觉。正是这种感觉,青春的血气咝咝的向上升腾:誓要将冰山融化。
牟云山冷静,但不代表失却礼貌。李宽和候青的热情看在眼里,记在心上,慢慢地也相熟起来。
他们的相熟大部分出于肖婷婷。肖婷婷隔三差五的来找牟云山,不是叫他到家里吃饭,就是缠着他问这问那。花果山的水濂洞,花果山的猴子,花果山的三元宫和东海的风,东海的云,东海的鱼,以及东海湾的风土人情等等。肖婷婷每次来,李宽和候青在宿舍的话,总加入行列。宽哥哥,青哥哥的字眼从肖婷婷的口中发出的时候,李宽和候青就别提多高兴了。
星期天,阳光明媚,唐沽驴驹河赶海拾贝正是好时机。李宽没什么感觉,候青却是摩拳擦掌,牟云山生长在海边见惯不怪,不过,地理位置不同,有兴趣踏足,最重要是肖婷婷要兑诺言。于是,一行四人,风风火火向驴驹河走来。
约三公里宽阔,十五六公里长的平缓沙滩,候青这个大山里来的大学生一看以为踏上无边的沙漠,欢喜得一蹦三尺高。翻跟斗,手抓脚划沟。一会四叉八仰躺倒,一会伸手伸脚俯卧。他脸贴退潮的沙面,任由湿沙润肤,鼻吮沙粒里的腥气,吐舌舔沙粒的咸味。他爬起盘腿坐着的时候,捧起一撮似面粉的细沙,睁大眼睛的看着。黄的,白的,黄白相间的,看真些时还有黑的,只是所占比例极少。他眼睛一阵放光,一阵收敛,一阵凝定,似乎在说:这微小的沙粒是越过了长江,还是走过了黄河来到了渤海之滨。是本身就这么的娇小,还是浪淘礁击水磨搓。
嘻嘻,哈哈,李宽和牟云山在一旁不经意的笑。
“青哥哥,给一点你收藏。”肖婷婷捧了一捧沙放到候青的衣袋里。
“肖婷婷,你敢作弄青哥哥,看我不把你扔到大海里。”
候青一边说着时已站起来伸手抓向肖婷婷。肖婷婷叽叽喳喳的笑着满世界乱跑,后来转到牟云山身后,以牟云山的身体作为圆心与候青周旋。这是权宜之计,当她气喘力竭无法躲避的那刻,她突然高声叫:
“青哥哥,你看东面那里是什么?”
哇塞!候青抬头一看,美妙的向往已久的景象跃入了眼膜。
候青看到的是翡翠之色为之浅,蓝宝石之色为之深的蓝色的大海。这时没有风,海面宁静如镜。日光给这镜面涂了一层金色,褶褶生辉。远远的大海那边白茫茫的一片,连接天际。
天边轻轻的飘来一朵云,一片阴影掠过海面。浩瀚无边的大海转向深沉、暗淡,冉冉驶来的白帆失去颜色。
一阵风吹来。海面慢慢的呈现细细的波光,接着是鳞次节枇,一浪高过一浪。到了沙滩,那涌起的浪花,犹如通体雪白的孩童冲天而起。那声调,那气势,把候青震撼得连退数步方站稳了脚跟。
李宽拍拍候青的肩膀,说:
“怎么样,观海不亚于登黄山吧?”
“嗯。黄山看日雄伟壮观,驴驹河看海波澜壮阔,各有千秋。”候青感慨。
“云山你说呢?”李宽问牟云山。
牟云山没有回答。也许是他没有听到吧。这会,他和肖婷婷牵著手并排站立眺望着大海,眼睛里展现着惋惜的光芒。
他的眼神很快就让李宽捕捉。但,李宽心中说:渤海湾是航运最佳所在。它为国家的繁荣昌盛立下了汗马功劳。这有什么值得惋惜的。
“云山,”李宽又说。“渤海和东海可是连体的嗬。”
“这个…话是这么说,可渤海紧靠京津政治经济发达地区,东海依附的是穷乡僻壤,那能相提并论!”牟云山的语气带着一种无法言辞的无奈。
“如此明了,惋惜何为?”李宽侧头问。
“说了你别生气?”
“我犯不着。”
于是牟云山说:“地球具有无限的生命力,大海之水悄然向东龟缩,我们脚下的海滩慢慢地就会一天比一天升起。若将如此宽阔的海滩围栏起来,建码头,发展工业或者什么的,你们说国家增加何等的收益!“
啊!
李宽和候青同时的发出感叹。特别是李宽,他张开的嘴久久的合不拢来。
“云山,”约数分钟后李宽说。“你的设想够大胆,有创意。”
“这有什么呢!”牟云山的语气很是流畅。“筑高出水面约3米多的围墙,之后再是隔墙、波墙。筑墙后填沙,在接近实用地面1。5米左右铺一层淤泥和薄膜,坚固的陆地就这样产生。”
啊!
“这得要多少资金!”李宽感叹。
牟云山弯腰抓起一把沙,静静地看了一眼,说:
“这样说吧。在天津这一块围海造陆所用的资金,就我手上这一把沙来论,得约人民币5元一把。”
啊!
“如此说来,那不是天文数字?”李宽震动。
“没有这般的唬人。”牟云山淡定地说。“象我们脚下这片沙难围筑起来,其之吹填量最多不过3亿米立方左右。”
“就算这般,我敢说,根据天津目前的状况还是遥遥不可及。”李宽两手一摊,作了一个无奈的姿势。
“资金是筹出来的。”牟云山说。“当然,国家也可拔款嘛。”
“这个……”
“别这个了,等你当了市长或财政厅厅长的时候,只不过一句话,要么就动动笔杆子,大批资金将源源不断的涌来,还怕他不成!?”
“这个……”李宽一时接不上话来。
这个问题也深深地打动着候青。不过,他什么也没有说,一双眼睛只在肖婷婷身上转悠。肖婷婷比以前长高了,头顶将靠到了牟云山的肩膀。她的胸和臀开始反方向生长,脸上的红晕也逐渐增多。远黛似的柳叶眉,小巧毕挺的鼻子,樱桃般的小嘴更是动人。候青的心急速的运作起来,脸慢慢的变朱色。
李宽想听听候青有什么见解,抬眼一看,心里咯噔一响,好象被人拽了一下。平时,他以为候青只是嘴上说说而已。什么肖婷婷是他的理想对象啦,肖华是大学教授能攀龙附凤啦之类的话题,全不放在心上。现在看候青看肖婷婷的表情,看来是动真格的。
咳。李宽轻咳了一声。
候青知道自己太过了,慌忙转脸望向大海。
肖婷婷一门心思全在牟云山身上,完全没有注意候青的目光。倾听牟云山的高谈阔论,观察牟云山的表情变化,嘴唇不知不觉轻咬着。后来,她发觉牟云山、李宽和候青他们都没有说话,就拉着牟云山去捡贝壳。
牟云山已不是以前那个裸体顽童,对捡贝壳、捕鱼摸虾、捉蟹踩蛤这些活儿早失去了兴致。他示意肖婷婷请候青一起去,可肖婷婷却不干。候青却抓住时机,勇敢地上前邀请。
“婷婷妹妹,陪青哥哥捡贝壳,以后青哥哥请你游黄山。”
肖婷婷却不答话,一劲的拉牟云山。牟云山笑笑,逗着她说:
“婷婷,青哥哥请你尽地主之宜哪。”
“我不。他对你说的围海造陆一点也不感兴趣,我鄙视他。”
轰!候青的头好象被雷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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