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一憬、左光斗、杨涟等人得知太子就被李选侍藏在西暖阁,便率领着群臣蜂拥而至,要冲进去见太子。
李选侍调派数十名青壮太监,手持木棍,严防死守有人闯入。
大臣们手无寸铁,面对着数十名精壮太监,着实不占上风。但是李选侍万万没有想到,杨涟、左光斗等文人,居然强行闯进了西暖阁,李选侍也不得不让太子和大臣们见面了。
众人一见到太子朱由校,纷纷下跪叩拜,并山呼万岁……从这一刻起,十六岁的朱由校便不再皇长孙,也不再是皇太孙,更不再是皇太子,而是大明江帝国的皇帝了。这一富有戏剧性的变化,放在别人身上可能要经历数年甚至数十年,但是在朱由校身上,一个月之内就经历了多重身份的急速转变。
李选侍本以为,大臣们见过太子之后就该回去了,可是她错了——大臣们的确是要回去,但是太子也要跟着他们走——杨涟和刘一憬当场决定:由顾命太监、太子奉读王安,护送新君迁往慈庆宫,并要求骆思恭调派锦衣卫严加防护太子宫,在举行正式登基典礼之前,任何人不得接近太子宫……段兮和客印月也跟着太子朱由校住进了慈庆宫。
此时的李选侍恨得咬牙切齿;但她身边的客印月却是心花怒放……这两个人,一个曾是太子名义上的养母,一个曾是把太子拉扯大的乳母,论感情,当然是客印月与朱由校更亲近!况且,朱由校的生母王才人,当初还是因为遭到李选侍无休止的谩骂殴打,冤屈而死的!
客印月时常能想起王才人临死前的那句话:“我与西李有仇,负恨难申!”而王才人所说的这个西李,就是住在西阁的李选侍!
站在客印月身边的太监李进忠心里也在盘算一件事:是时候离开乾清宫了……该给自己另寻一处庙堂了——既然太子身边有了一个王安,那我就退而求其次:先黏上客氏再说!
虽说李进忠和客印月关系向来暧昧,但是客印月真正的“菜户”毕竟是魏朝;李进忠也知道,自己尽管整天与客印月眉来眼去、打情骂俏,甚至两人时不时还动手动脚的,毕竟他不像魏朝:人家两人是有名有份的对食菜户,是宫中人所共知的“夫妻”;自己根本就不是客印月屋里的“那碟菜”!
心情极度复杂的,还有一个人:骆思恭!
骆思恭百思不得其解:“她究竟是什么人?为何能够预知天下事?就连皇上驾崩的事情都让她预先料中……真是神人……”
段兮入宫以前,就曾说到过一个月之后,宫中必有变故……如今在骆思恭看来,这一切真的应验了。
自九月初三至九月初五,大臣们一直在做一件事:力劝李选侍搬离乾清宫,给即将登基继位的天子让出地方——乾清宫是皇上的寝宫,李选侍没有必要、更没有资格继续留居乾清宫。
李选侍自恃先帝宠妃,习惯了刁泼蛮横。她错误的估计了形势:竟然愚蠢的要求内阁先行拟旨,昭告天下——立她为太后,妄图以太后身份辅助新君!
东林党人自然不会答应她这样的无理要求了。东林党人本来就嫌管的不够多,成天想着管管皇帝家里的事情呢,如今李选侍还妄图来管东林党?老奸巨猾的周嘉谟、赵南星、邹元标岂能答应!
九月初五,李选侍眼看着当太后的如意算盘彻底落空,便又使出一计:不当太后也行,但是所有奏疏都要先行送到她手里预先批阅……这一要求非但东林党坚决反对,就连东林党的死对头,齐楚浙党联盟也一致坚决反对;中间党派的代表人物方从哲亦是表示抵制!
廷议决定:九月初六上午在文华殿为新君举行登基典礼,但是到了初五夜里,李选侍还赖在乾清宫迟迟没有离开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