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香中隐隐透着药草清香,对视着的四目,均如夏夜空中的一道银河,闪着璀璨的光芒。
华子枫微微别过头,轻问一句:“我在你心中的地位,也如同上官公子与长公主一样吗?”
胸口重重一击,苦涩盈满心间,沐瑾缓缓转过身,深吸一口气,望着床榻上系着的玫瑰色香球,从眼底溢出失落:“你……你还是怨我。”
“我没有办法说服我自己。”华子枫闭上眼,不忍看眼前的那两个月来魂牵梦萦的身影,“瑾儿,我只是一个平凡的人,我不是神仙,我不能说服自己去相信你已经成为皇上宠妃的事实,虽然我知道你有你的苦衷,可是……我做不到,瑾儿……我真的做不到。”
“我知道,我知道。”沐瑾拼命点着头,泪珠如同屋檐上滴落的雪水,盈盈泛着光芒。
层层紫红色的垂纱帐帘外响起微微的脚步声,华子枫心下明白是瑶台回来了,连忙蹲下身收拾着碎瓷片,垂着头压低声音道:“我不怨你,只怨自己没有用,沐公子与上官公子都将你托付于我,我却丢失了你。”
话音刚落,瑶台端着冰糖燕窝进来,沐瑾回头,见华子枫弓着身子,边退边说:“娘娘不要嫌药苦,良药苦口,臣再去煎一碗来。”
一步一步,退得那样慢,头却不肯抬一下,只见华子枫的手指按在碎瓷片上,鲜红的血缓缓流淌而下。
冰糖燕窝飘着甜丝丝的气息,沐瑾心中却是又酸又苦。
岂止是华子枫不能接受这个事实,孟蝶舞、上官煜,包括沐瑾自己,又有谁能接受。
命该如此,而已。
良药苦口,还能利于病,那么,苦涩的命运,又有何效用?
一连几日,沐冽都没有踏入芙蕖宫,沐瑾派瑶台多次出去打听只听得一个消息——上官煜被打入天牢。
心中挂念着,寝食难安,即便华子枫日日前来把脉,开了药,却总不见成效,没有几日,沐瑾,就人比黄花瘦了。
一日,阳光出奇得好,灿灿地挂在空中,雪水融化,经过洗礼后的寒月芙蕖花瓣格外晶莹。
华子枫按时踏入芙蕖宫,宫里金碧辉煌,却没有生气,像是一只巨大的金丝鸟笼,困住了想要飞翔的沐瑾。
身形削弱的沐瑾正站在木格窗前眺望远方,长长的头发垂到腰际,蓝田玉簪绾住发髻。
“娘娘。”华子枫下跪请安,沐瑾转过身,不施粉黛的脸上泛着奇异的微红光晕。
看着深爱的人跪在自己面前,这种苦涩的感觉,大概只有当初初为长公主时的孟蝶舞能够理解吧。
瑶台皱了眉,道:“华大人快为娘娘看看吧,昨天夜里就浑身发热还不停出冷汗,今天也不在床榻上躺着,非要下地,怕是着凉了。”
“我没事。”沐瑾弱弱的声音,“你去厨房看看,点心做好了没,要是好了就送去祥云殿。”
瑶台点头应是,退下了,跪在地上的华子枫慢慢站起身来,立在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