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勾手,偷跑的人被逮了回来。
“你小子哪里去?”严老质问。
云彩鸢哪敢说实话,立刻赔着笑脸道:“不正要找您去嘛。”
“是吗?”相处的时间不久,但云彩鸢那点小聪明可是逃不出他的法眼,“让你洗的菜都洗好了?”
云彩鸢一怔,先是点头后又摇头。
严老眉头打结,厉声道:“到底是洗好还是没洗好?”
“洗是洗好了,但总觉得有点奇怪。”从小就没干过家务活,所以云彩鸢也不知道自己洗的对不对。
“有点奇怪,哪奇怪?”严老耐着心问。
“感觉菜量不够晚上的份。”云彩鸢如实回答。
“嗤,你小子是怕自己吃不够吧?”严老当是什么奇怪呢,听到这话不禁发笑,“放心,每天都是那些菜也没见着谁饿肚子,你自然也不会饿着。”严老背过手,大步朝厨棚里走去。
“不是的,是……”云彩鸢还想解释,只是话还未来得及说,跟前的严老就先发制人了。
“云烟,你都做了什么好事,菜帮子呢?!”严老嚎叫,身子颤抖地差点坐到地上去。
“什么是菜帮子?”云彩鸢虚心的请教。
“菜……菜……菜帮子……”严老枯瘦的双手颤抖地伸向那堆在角落里一地的“尸首”,老泪纵横。
云彩鸢寻着方向看去,这才了解什么叫做菜帮子,只是那些东西不是菜的根吗,有什么好可惜的?
“我叫你洗个菜,你把他们切掉作甚?”严老抱着一地的菜帮子哀怨道。
“您真冤枉我,我都是小心地把菜叶用手摘下来的!”云彩鸢强调自己的功劳。
“可是那些被你丢掉的都是白菜的帮子啊!”谁家吃白菜只吃叶不吃帮了?
“这些不是菜根?”云彩鸢歪着脑袋,蹲在菜帮跟前捡起来一个仔细研究。
“你是从哪长大的,没吃过猪肉也得见过猪跑啊!”
“我吃过猪肉,但是我没见过猪跑。”云彩鸢一边研究菜帮一边认真的纠正严老的语病。
“我的大少爷啊,你说今晚叫咱们吃什么?”看着这一地被泥土粘满身,又貌似被很多人践踏过的一堆烂菜帮,严老埋怨道。
“所以我说很奇怪,我看着都很眼熟,但是没人告诉我它们可以吃。”云彩鸢振振有词,好像整件事的错不在于自己。
“你还真是辣手催‘菜’啊!”严老五体投地的佩服她的能耐。
“哎……”云彩鸢重重叹了口气,“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你们安息吧!”言罢,放下手里的菜帮子双手合十,自言自语地朝着这帮‘殉职’的菜帮子诚心祷告。
“云烟,你还有闲情在这胡言乱语,”严老抖掉怀里的烂菜帮,指着它们续道:“你这可是闯了大祸,你说该如何是好?”
“难道把他们捡回来重新洗好?”云彩鸢两指捏起一片残骸,不禁惋惜的摇摇头。
想起方才自己对它们“施暴”的手段,有点懊恼不已,早知道能吃,何必费了那么大的一番力气,最后还弄得吃力不讨好的下场。
“算了,算了,把那些剩下的菜叶熬成一锅菜汤吧,你去……哎,还是我去切豆腐吧!”现在只能拿剩下的菜叶和豆腐做一锅翡翠白玉汤来挽救今晚的晚餐了。
“那我干嘛?”云彩鸢知道自己闯了祸,现在也想弥补一些什么。
“你去将水倒进锅子里烧开!”严老吩咐。
“哦,好,这就去!”接到命令,云彩鸢立刻撒丫子飞去烧水。
只是等云彩鸢意识到有什么不对的时候,灶坑里的火已经蔓延起来,熊熊烈焰如蛟龙盘踞,顺势占据更广泛的地盘。
“哇!着火啦!”云彩鸢大叫,灰头土脸地第一个冲了出来,也顾不得里头还有什么其他的生命,例如:鸡、鸭、鹅等禽类,伴着呼呼咆哮的烈火叽叽嘎嘎地大叫,仿似凄厉地哀嚎,对云彩鸢的见死不救恨之入骨般。
等大火被赶来的士兵前仆后继地熄灭后,再回去一看,里面的那些鸡鸭鹅早就一命呜呼成为了货真价实的烤肉了。
可惜因为全部烤的太久,不能再让人进食。
最后这场大火的代价就是,整个军队都要做一阵子的和尚吃长斋了。
云彩鸢立在一旁忏悔不已,可严老却未吭一声,只是手里总也不离手的菜勺子差点就要被他捏弯了腰。
不过就算如此逆境,严老也不敢耽误大家的晚饭时间,只能沉着气,闷不吭声地默默开起新燥生火熬汤。
哎,云彩鸢在心底偷偷叹息,暗自佩服自己的能耐越来越有长进,这事若是被云伊依等人知道,定会笑破肚皮还连连夸她孺子可教也。
只是现在身为一位火头兵,她不仅没帮上忙还到处制造混乱,只怕即使自己不愿近墨者黑,也会自甘堕落不可。
云彩鸢,你真是货真价实的大笨蛋,她在心底暗暗唾弃自己。
“盐。”看到站在一旁自责的云彩鸢,为了不打击她,严老也算是大人大量了。
听到严老的声音,云彩鸢眸光一闪,知道他不再继续生自己的气,立刻巴巴地将身旁案上盛放白色精状的小罐子递上。
严老接过去,按照平日的分量将盐巴洒进锅里,“每个人都会犯错误,但是你要吸取教训,还好这回你没出事,否则你叫我这个老头还有何颜面见人?”
“恩,云烟谨记教诲。”这回态度诚恳,看起来是真的意识到自己犯下了大错。
“哎,好了,你叫山熊进来帮你拿碗,喊大伙开饭吧。”严老吩咐道。
“恩。”云彩鸢点头,小脸还阴沉沉地离去。
只是这事到这里还未结束,只听某处端着汤的士兵刚趁热喝下一口热汤,就听另一边传来哀怨:“娘啊,这汤咋是甜的?!”
“噗……”这边的士兵紧随其后将到嘴的热汤喷了出去。
“哇!烫死了!烫死了!”对面被喷了一脸的士兵惨叫,丢开汤碗猛擦脸。
“啊,我的菜汤!”被丢中的士兵摔了一地的汤碗。
……连锁反应,紧接着此起彼落。而这顿晚饭,差点牺牲了一半的士兵。
大帐内的某人,尽量克制着端汤碗颤抖不已的手,极力克制着即将爆炸的情绪。
“严……”
“属下罪该万死!”言罢,终于因为这一连串的祸事压顶而导致心脏承受不住,咚地一声倒地,昏厥了过去。
“严老!”站在严老身后的人儿惊呼,飞身上前抢救。
看着这对悲惨的师徒,司徒沧凛惨白了脸,只好做了新的决定,“云烟,明日起,你被调到民兵营。”
“……”亡羊补牢?云彩鸢沉着脸,看来他们真的是嫌命太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