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吁——”太阳懒懒地刚刚露出一点点脸,我却已经清醒地穿好了笨重的衣服。放假很晚,还有十几天就要过年了。一切都那么地快,一个学期,我已经结识了张毅,多么令人惊讶。而我也在这短短一学期的初中生涯里学会了晚睡早起。虽然常常会有黑眼圈,但我还是乖乖地在放假的这段日子里也不想逝去这种习惯。主要是因为……失去了要重新建立很痛苦的啦~要是让张毅来找我上学的时候,看到我那流着哈喇子发育不良的睡姿,他肯定会骂我的啦。
心情本来应该是好好的。可是——
“肖寒!你数学才考那么点分,你到底要不要上学了!不想上早说,我现在就让你出去打工去!什么东西!竟然会这样过分。我砸锅卖铁地供你上学吃饭,难道就是要你和你的姐姐一样去农村扛着锄头种地吗?啊!你说!你这个带着病的小骚屄!不是个好东西!你少窝在这屋里,给我滚出来!”
肖寒把头埋在胳膊里,抽噎着,哭了。泪很真实地流淌着,似乎在抒发着自己内心的悲哀。哭吧。哭吧。让泪水流淌着,在自己憔悴不堪的真实生命里。
“滚出来!”
母亲歇斯底里地在门外狂叫。她害怕了。她赶忙去开门,看到母亲怒目煽火,直奔肖寒而来,扇了肖寒一巴掌,骂了一句小贱货,又扇她一巴掌,骂了一句不要脸!“啪,啪,啪,啪,啪,啪,啪……”随着肖寒母亲响亮的耳光,骂声迭起,肖寒害怕了,怕到窒息。她的呼吸开始断裂,偶尔才能艰难地吸一口气。浑身瘫软,几乎站不稳。她顺着母亲的一个耳光到了桌边,手一下擦破。鲜血直涌。那摊殷红的血终于氤蕴了桌面,然而母亲的毒打和叫骂仍旧不止。她真的已经在窒息了。血流的感觉让她有种解脱,她似乎希望就这样死去。这样死去吧……母亲的叫骂一点点空灵,父亲的狞笑僵硬地滞留在他的脸上,这里的人,都盼望着我的死吧。
我的眼前,又浮现出张毅的模样。张毅,我的天使,求求你,快来我身边吧,我需要你!
张毅在回家的路上,眼睛狂跳,快要跳炸了。他的眼睛跳得那么厉害,是从小到大常常让他百思不得其解的跳。然而如今,他的心是揪得那么紧,那么紧。他急急地骑到了肖寒家门口,看到家门开着,肖寒母亲的叫骂声十里飘荡,那么清晰,而肖寒的父亲在门口吸烟,看着手机上的电子书悠然自得,他不管不顾,冲进肖寒的家门——
“骚bi,贱货!”“啪!”
一个清脆的耳光再次响亮地打在肖寒红肿的脸上。她一个踉跄,从桌子边一下旋到了墙上,嘴角有一道线似的血挂在嘴边。张毅看着真切,他冲到肖寒的母亲面前扇了她一耳光,肖寒母亲杀猪似的尖叫特别刺耳,张毅抱着肖寒,从口袋里一掏,只有一粒麝香保心丸了。他把这粒救命药放在肖寒的嘴里,而肖寒流血的唇和手却让他无比心痛。肖寒的母亲张牙舞爪地向张毅扑来,而张毅却立刻打断了他母亲的大叫,变成了哀求。肖寒的父亲听到也冲了进来,然而张毅一个回身将肖寒抱出家门,骑上车到了医院,包扎伤口,买了药,肖寒体力不支,直接在医院住了一天。张毅彻夜无眠。
“肖寒,你别回家了,到我家住吧。”次日,肖寒醒来,阳光耀眼地散发着动感的光,温暖依旧,似乎昨日的一切它都没有看在眼里。明明是冬季,却很温暖。病房外的树梢,喜鹊在叫。
“肖寒,到我家住吧。”张毅真诚地说着。
我何尝不希望能够逃离这个黑暗的家,然而,要怎么逃,你父母,不会同意的。而我的父母,没有钱,也是不会同意的。肖寒黯然神伤。
“你,等一下。”张毅向给临病房打针的护士借了手机,然后神秘地打了两个电话。不一会,张毅同院的伙伴陈尘来了。张毅进来和肖寒道别,离开。
“肖寒,我走一趟,你要乖。”
知道了,我不是小孩子,你有什么事,要去哪?
放心,我会让你好起来的。
张毅走了。病房里,陈尘和肖寒静默着,直到静雯,晓飞都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