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节礼瞄了眼沈戡济,见他也盯着自己,一副等自己拿主意的模样,他……他无言以对,只得把自己的考虑说了遍,他已经入了狼窝,这些自是没必要藏着掖着。
只是他的考虑让沈靖轶和沈戡济都皱眉,沈戡济更是不满:“陈大哥你竟以为三皇子是首选?”
陈节礼知道沈戡济最为不满的就是萧玉白,因此一点儿也不意外:“三皇子虽然出尔反尔,叫心妍妹妹受了不少委屈,可真比较起来,戡济不觉得五皇子那儿才真可怕了些?这些日子来他的所作所为究竟是何目的,戡济你可有头绪?”
虽说萧玉白可耻了些,可他做的事到底有迹可循,但萧玉谌——
如果说萧玉白是需要太傅府和将军府的势力才会讨好云心妍,那萧玉谌就不需要吗?他应该比萧玉白更需要才是,先前那么好的机会为什么不用?萧玉谌就好像只是不愿意让萧玉白得到更多的助力,才出手搅和了萧玉白的算盘。
可是一个既不需要将太傅府和军府做助力,又对云心妍没有多少情谊的人,他们敢轻易去碰吗?相比较起来,的确是萧玉白最合适,且云心妍也恰恰喜欢他,不是吗?
沈戡济闻言皱眉,看向沈靖轶:“祖父,真的只能在这中间选择?”他瞄了眼陈节礼,他觉得陈大哥就挺好的。
陈节礼看见他瞄自己,眼角一抽脸上险些挂不住,这混小子怎么就那么想拖自己下水!
沈靖轶也看了眼陈节礼,重重的叹口气:“你道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还有谁愿意掺和进来?”先前原本有意与他结亲的几个同僚,现在绝口不提此事。
陈节礼被呛了下,心知沈家叔翁是在说自己,但也不能挑明,只得装作没听懂,他当然明白这其中的意思,萧玉白和萧玉谌若是没有到御前请旨,云心妍无论和谁定亲都无妨,可这事一到御前,就变得耐人寻味起来,谁敢贸然插手?
也就和云心妍有些青梅竹马的情分,又初入朝堂的陈节礼合适,好歹能寻着个面上过得去的理由,当然,沈戡济也是合适的,只是沈靖轶并没有这个想法,沈戡济看起来也只是把云心妍当成家人,所以就只剩下他了。
今年果然是犯了太岁!
陈节礼觉得自己倒霉,但见沈戡济还瞧着自己,他只好道:“其实还有个法子。”
“什么法子?”沈戡济惊疑,这一路上他都有寻思,究竟该如何破解眼下的局面,可想来想去,和今日陈节礼所言不过是大同小异。
陈节礼看着沈靖轶叹口气,吐出来两个字:“云家。”
“云……陈节礼你说什么!”听到云家,沈戡济愣了一下,他委实是没想到陈节礼会在这时候提起那家子,但反应过来他就满腔怒火,腾的站起来,攥着拳头瞪着陈节礼,他说什么!
“戡济!”沈靖轶急忙叫道,他亦厌恶云家,只是不像少年人那般冲动,听得陈节礼提起云家,已经大致明白他的意思。
沈戡济却是愤愤,盯着陈节礼怒意不减,若是寻常时候,旁人同他提起云家,他便是不满也不会这么气愤,可陈节礼明知他现在在为什么糟心,竟还提云家,还要将表姐再推进云家那个火坑里去!
沈靖轶无奈:“戡济,先听阿礼把话说完。”
陈节礼知道提云家,沈戡济肯定会生气,但有叔翁在,也不怕他生气,因此看见他愤怒也没有被吓到,当下只道:“云家这些年的处境越发艰难,若是能再攀上太傅府,想来他们是极乐意的,若是让心妍妹妹回云家,远离了上京,这事亦可有缓和的余地。”
只要不是在上京,不是在景平帝眼皮底下,这事可缓和的余地就大得多,现在难的就是没理由远离上京这个是非之地。
虽然当初将军夫人把云心妍接回来时,是和云家签了断绝书的,但若是双方都有意重新相认,那纸文书也不能拦着,不管怎么说,云家大爷都是云心妍的生身父亲,云家老夫人是她的亲祖母,这是无论如何都割舍不断的。
但陈节礼的话无法说服沈戡济:“祖父,不可!”云家那都是些什么人,他虽然不是尽数了解,但上梁不正下梁歪,就算能有那么几个好东西,在云家也是做不得主的,再则云家能落在现在这步田地,大半是因为他们自己短视,再把表姐交到这群短视之人眼中,不必多想,沈戡济也知道绝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他们可以借着权势镇住云家,旁人也可以,云家这些年没少打太傅府的主意,想再把云心妍认回去,只是他们都尽量瞒着。
云家这样短视的氏族,要说没把这些年吃的亏记在太傅府和将军府头上,沈戡济才不信,表姐真落到他们手上,只怕转头就被他们拿去换了好处,再转头来对付他们。
因此沈戡济虽然承认云家的确是一条可走的路,但这条路风险太大,若是让表姐回云家,他宁愿祖父同意让表姐嫁给萧玉白,至少现在萧玉白对他们还有所求,有所求便是好事,云家却是恨透了他们。
沈靖轶自是不明白沈戡济的顾虑,也知道这确实是个不错的法子,只需中途多思量……
想了想,沈靖轶还是摇头:“不成不成,云家不成。”真让云家把妍儿接回去,云家也不会真心替妍儿考虑,不是会暗地里打主意将妍儿嫁进哪座皇子府里,就是暗地里苛待妍儿,那还不如他自去向陛下明言,省得在中间伤了妍儿的心。
也省得妍儿再见着那乌烟瘴气的一家子,糟心得很。
见两人都反对,陈节礼暗暗松了口气:“那叔翁觉得现下当如何?”虽然是他提了云家,但他也不希望云心妍真回云家,他只是提个可能而已,况且真把云心妍送回云家,只怕三皇子那边就要找他这个罪魁祸首的麻烦了,三公主也必定不会放过他!
沈靖轶皱眉看了眼陈节礼:“戡济你明日去三皇子府上,就说是为前晚的事登门道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