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心妍放心下来，她知道沈戡济不会骗自己，有些不好意思的跟上去低声问道：“那戡济和玉白哥哥说了什么？”

    “没说什么，只是说了些那晚的细节，刑部那帮人靠不住，还是得本将军亲自出马才行。”沈戡济笑道，神情甚是得意，直叫云心妍摇头。

    “若是舅舅在，瞧见你这般得意忘形，又该罚你了。”

    沈戡济无语郁闷：“表姐你就不能不泼我冷水？”他就得意这么会儿，怎么也要提父亲？

    云心妍眨了下眼，有些无辜：“玉白哥哥究竟怎么说？”瞧他的模样，似乎有些头绪了。

    原本昨日她就该问萧玉白的，那晚她虽然也在，但在马车里也没有看见个什么，只听得些声响，可昨日到了皇子府，萧锦央拉着她去瞧那什么小人，萧玉白也有意说起旁的，她一紧张也不知怎么开口，原想回头让萧锦央去问问，谁想到沈戡济正好回来了。

    今日这一趟，倒省得她再去麻烦萧锦央。

    沈戡济不过是信口胡说想搪塞过去，被萧玉白戳破心事他哪还有问这事，见云心妍穷究问底，料来她知道得不多，便将从陈节礼那里听到的说了遍。

    其实在昨日晚膳前，听过沈靖轶的揣测，沈戡济就明白，萧玉白知道真正的主谋是谁，但他没有说出来，甚至连证据也没有举出，分明坏了对方的事，却还一副不愿过多牵涉其中的姿态。

    只怕他不是不愿过多牵涉其中，而是一旦他牵涉进来太多，他的话他所谓的证据就都会失去说服力，所以他不能动，倒不如由得众人去猜测，愿意信他的自然会当他救了沈太傅和新晋的状元郎，怀疑他的自然会揣测他的别有用心，由得他们去争执。

    有时候按兵不动才是最好的选择。

    当然，这些都是建立在沈靖轶的揣测没有出错的基础上，如果行刺之事真是萧玉白主谋，问题就有点儿大了。

    反正沈戡济不相信他有那么无辜，背地里肯定还有别的龌鹾！

    云心妍听着直皱眉：“戡济你可有头绪？”只听当时的情形其实并没有什么收获，但沈戡济必定不只是打听当时的情形。

    “有一点儿。”沈戡济点头，“三皇子应当知道主谋是谁。”

    沈戡济没有想要帮萧玉白遮掩，倘若他真的不是主谋，等到那主谋被查出来时，以表姐的脑子，也能猜到，与其后知后觉，又叫表姐不安，不如先给表姐提个醒。

    都怪陈节礼那个胆小鬼躲得快！

    云心妍愣住了，听沈戡济说有一点儿，她以为真的只是一点儿，比如主谋是平日里和祖父政见不合的，又或是旁处派来的，着实没想到他张嘴就只差把主谋是谁说出来了。

    “玉白哥哥他怎么会知道？”云心妍奇怪，说她不愿意怀疑萧玉白也好，说她变笨了也好，她确实想不出来像萧玉白那样傲气的人，若是知道主谋是谁，会不向陛下举证？

    沈戡济见果然不愿意相信，摊手笑了笑：“谁知道呢，也许和他近来想明白的事有关吧。”

    呀？

    云心妍惊讶，今天萧玉白说的话她也有听见，她也有寻思萧玉白究竟想明白了什么事，听他的意思，似乎他如今所作所为皆是因为想明白了，可究竟想明白了什么？

    “戡济你知道玉白哥哥他想明白了什么？”云心妍皱眉问道，她没想到有一天沈戡济竟会比她先想明白，明明一直都是她比较聪明些。

    “大约知道点儿。”沈戡济点头，见云心妍期待的看着自己，好笑的戳了下她眉心，“表姐你应该也有想到才对，三皇子他应该是发现孟家那边靠不住了。”

    亲近了这么些年，为何会一朝突然舍弃，不就是发现靠不住了嘛，而且是十分靠不住，无论如何也挽回不了半分，才会舍弃的这么干脆。

    云心妍确有想过萧玉白突然对自己示好是因为想拉拢祖父和舅舅，她又不傻，都这么些年了，萧玉白若是能因为她瞧着可怜，能被她的痴心感动，又何至于有先前那事，能让他一朝改了心思的，与其说是认识到她的情意，不如说是认识到他手中的实力不足，借由她的情意增添实力罢了。

    不过知道归知道，云心妍还是愿意去试一试，既然萧玉白能因为权势舍弃了孟璃夏，可见他对孟璃夏的感情也不过泛泛，不过是比寻常好那么点儿而已，只要往后她能有用，萧玉白就不会舍弃她。

    有些事若是不去试一试，这辈子都不会甘心。

    但即便如此，云心妍也没往孟家那边想去，萧玉白还对孟璃夏留有几分颜面，说不准哪天就会派上用场，她也无法相信萧玉白会彻底舍弃孟家的势力，毕竟孟家后头还有皇后娘娘。

    可听沈戡济的话，似乎孟家那边已经……那皇后娘娘那儿……

    云心妍不能相信，盯着沈戡济只希望他是在信口胡说，他往常就惯爱胡说来哄她。

    沈戡济对云心妍的不信任感到痛心，捂着胸口皱眉痛苦道：“表姐你怀疑我。”

    云心妍瞧见他露出痛苦之色，正担忧，听见这话不禁气恼，重重的锤了他下：“我跟你说正经的，戡济你怎么越来越没个正形！？”

    沈戡济急忙收敛神色：“表姐难道真的不明白，外戚二字自古以来就叫人头疼。”

    外戚就和领兵在外的武将一样令宫里头头疼，不能没有，也不能有丝毫放松。

    孟家出了个皇后，稳坐中宫二十年，已经足够了，若是再出一个皇后，旁人也不答应。

    因此沈戡济很想问云心妍，他也真的问了：“所以表姐你真的想清楚了，祖父在朝中声望颇高，父亲在西北，太傅府把文臣武将占尽，朝野之外还有世交陈家在江南道，表姐你若是真嫁给三皇子，日后若无意外，这两个字也会落到你身上。”

    准确的说，除非西北大军旁落，又或是表姐短命，不然这两个字必定会落到他们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