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范友站在门外,我有点意外,问:“老范,你怎么来了?”
范友谄媚的笑,说:“有点儿事想跟张总你聊聊。”
我让开身子,让他进了屋子,问:“什么事?”
“关于毛永亮的。”
我在沙发上坐下,点上支烟,笑着说:“我和毛永亮的事,你以后就不要掺和了,和你没关系。”
“张总啊,是我个人糊涂,不好意思啊。”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嗨,毛永亮就是个人渣,你说他跟夏琳谈恋爱,私下里有勾搭别的女人,夏琳刚死他就迫不及待的和别的女人搞在了一起,像这种人渣就该千刀万剐。可我呢,居然还想当和事佬,这不是是非不分嘛。”
我绕有深意的打量范友,昨天晚上他提前离开了KTV,一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他过了一个晚上忽然把事情想通了,跑来跟我道歉,很可能是有人点拨了他。
我问:“你昨天晚上提前离开,是去见什么人了吧?”
范友不好意的笑了,说:“是,我去见我堂兄了,我堂兄狠狠地说了我一顿。”
我笑着说:“嗨,老范呀,你堂兄有时就是想的太多。很多事没他想的那么复杂。”
范友陪着笑说:“张总,不管怎么说,这次毛永亮的事我确实考虑不周,你可别介意啊。”
我大度的说:“说什么呐,咱们之间的关系,说这个就远了。”
范友从包里拿出一个档案袋,笑着说:“张总,这是有关毛永亮利用职务之便,收取材料供应方贿赂的证据。”
几个月前,范友曾经给我说过毛永亮受贿的事,当时我隐晦的让他替我搜集相关的证据,可后来就一直没有下文了。
但现在范友突然把毛永亮受贿的证据拿出来讨好我,让我不得不怀疑,他其实早就掌握了相关证据,只是因为他们两人的利益关系才没交给我。
范友啊范友,你可真是墙头草的小人!
范友把档案袋放在茶几上,说:“里面有毛永亮受贿的金额,地点,还有行贿人的信息。”
我盯着茶几上的档案袋,故意问:“老范,你这是做什么啊?”
范友说:“毛永亮跟张总你过不去,就是跟我范友过不去,我当然要站在张总你这边了。”
我笑着说:“行吧,我谢谢你。”
“张总你千万别跟我说谢,是我应该谢谢你,要不是你我怎么会当上守陵村的村长,甚至将来当上副乡长。”
“你想好了要去当副乡长?”
“想好了,这么好的机会,我不可能放弃。我堂兄是公安局局长,张总你是王书记的座上宾,有你们两位给我做后盾,我没理由不去当副乡长。张总你放心,只要我当了副乡长,以后你在守陵乡这边有什么投资,有什么项目,只要你一句话,我都给你办了。”
我拍拍范友的肩膀,说:“谢谢,我相信你说的都是真心话。”
“张总,我肯定是真心话,天地可鉴!”
我翘起二郎腿,说:“关于让你当副乡长的事,我也听王书记那么一说,最后具体怎么安排还不一定,不过,十有八九是不会变了。”
“张总,这件事你多费心,事成后我一定记你的好。”
我笑着说:“不用记我的好,到时你多配合王书记工作就行。”
“你放心,保证没问题。”
把烟头掐灭,我说:“好啦,我还有点事要处理,你没事就先去忙你的吧。”
范友站起来对我点头哈腰,问:“张总,那天在KTV动手的那几个人,你决定怎么处理?”
我看了范友一眼,问:“你觉得我该怎么处理?”
“必须严惩,让他们坐牢。只要你一句话我去给我堂兄说,判他们个三五年。”
我心里好笑,刘局长已经承诺我,怎么追究那些人全凭我一句话,现在范友也来跟我说这些,还把功劳往他自己身上揽,也真是有意思。
不过,我也没必要揭穿他,我笑着说:“那就麻烦你了。”
“不麻烦,不麻烦。张总,那我就先走了。”
“好。”
我笑眯眯的把范友送走,关上门口后,脸上的笑容便瞬间消失,感慨人性的丑恶就是如此!
回到客厅坐下,我打开了档案袋,档案袋里有三张A4纸,上面记录着毛永亮先后三次接受材料供应方共计45万的好处费,受贿的时间,地点,还有行贿人都记得很清楚。
除了三页的行贿资料外,还有一份毛永亮的银行账户流水。在毛永亮三个不同的受贿时间里,分别有三笔款打进了毛永亮的银行账户,总计45万。
受贿的时间,地点,人物,这些东西范友可以搞到,但以他的能力银行账户的流水肯定拿不到,所有我断定这是他堂叔刘局长利用职务之便,帮范友搞到的,甚至都有可能,所有毛永亮受贿的资料,都是刘局长搞到的。
刘局长很有城府,他不把这些资料给我,而是让范友交给我,是什么意思?还是他在避讳什么?
当官当到他们那个级别,都是一些人精!
资料看完,把资料重新装回档案袋,房门的又门铃响了。
不用说,这次肯定是范增。
我把档案袋放到茶几底下,从茶几上的700块钱中拿了200收起来,然后才去给范增开门。
房门打开,范增笑眯眯的站在门口,说:“张总,我来啦。”
我客气的把他让进屋子,说:“快坐,还没吃饭呢吧。”
“吃了,吃了,来的路上吃了个煎饼。”
“昨晚去开房了?”我直白的问。
范增倒是也不介意,笑着说:“喝多了,随便玩玩呗。”他环视了一下房间,问“张总,昨晚那个叫美丽的姑娘……”
我摆手说:“以后千万别给我搞这种事。”我指着茶几上的500块钱,说:“这是那个姑娘留下的。”
范增惊讶的说:“啊?什么情况?”
“还能是什么情况,她把我送回家,我没碰她,她就把你给她的钱留下了。说既然我没接受她的服务,这钱她不能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