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极有收藏价值,可达千万的笔,被六千块买走。
你说老苟后不后悔?
他眼眶都红了,拳头也攥的发酸,恨不得现在就跪下来哭爷爷叫奶奶:我的命,咋这么惨呀?
上次,八千块卖掉了几百万的玉牌也就算了,这次,直接把赵孟頫的笔,用六千块卖出去了!
现在他连肠子,都是青的。
老苟后悔,在大家意料之中。
大家紧接着又看向了杨广,谷老呢,也笑呵呵地说:“小兄弟,这种收藏品,世间罕见。如果你后悔了,我可以给你补上差价……以一个能让你满意的价格。”
人家谷东霆不差钱。
身价千亿的他,拿出千儿八百万的给杨广,对他来说不过眨眼。
闻言,大家也再次钦佩起谷老的大度,黄金彪也有些眼热的看着杨广,心说:会看宝贝就是厉害,只一个倒手,就能赚取上万倍的差价。
杨广眨了眨眼,笑了:“我都说了送给你,再让你补款,算怎么回事?我说话,向来没有戏言。再说,赵孟頫用过的,又怎样?”
“笔,就是要用的。翠龙白玉,本身便极其稀有,这笔杆无论是重量还是舒适度,都是绝佳。如果拿来收藏,反而是暴殄天物。”
杨广说的每个字,都在挑逗大家的神经:“而我要用,就用新的。若不是玉质难寻,我可不会拿着别人用出包浆的笔写字……就算他是赵孟頫,也不行。”
说到最后,他的狂妄简直比天还高了。
一个人,得多有自信才能拿自己跟赵孟頫相比?
还说用人家赵孟頫用过的包浆,他用起来不爽——你谁啊?
他这话,书法家听了都想打人!
谷东霆也呆住了,没想到杨广会说这么一出。
“不过,笔既然给了你,想怎么对他,便是你的事。”
杨广说完,恰好见路边停了几辆出租,他赶着去谭家庄呢,便不再多说,忙朝街头走去。
如果是刚才,他这幅态度一定会让周围人大吃一惊:你对谷老,就这样爱答不理的?
但现在,听了杨广自比赵孟頫后,只感觉:他会扭头就走,似乎很理所当然啊。
怪胎!
看着杨广的背影,几乎所有人心头都升起了这两个字。
“请你等一下!”
突然,一声清脆如风铃般的声音响起,是谷洛竹。
她突然紧追几步,叫住了杨广。
杨广脚步稍顿,转身皱眉问:“有事?”
“你叫什么名字?”
谷洛竹问。
“杨广。”
杨广吐出俩字,对美人的问候没有丝毫留恋,转头就走。
“杨广、杨广。”
谷洛竹深吸口气,缓缓走回老爸身边。
黄金彪和老苟他们,彻底看傻了,再看杨广,犹见神明:这位也太牛笔了,面对谷洛竹的亲自搭讪,竟然爱答不理。
就算他不在乎谷家千亿资产,总得给谷洛竹那张美到惊人的脸,一些面子吧?
可杨广不给。
他钻进出租车里的样子,很潇洒。
谷洛竹念着杨广的名字,最后长舒口气。
一旁的谷东霆,看闺女的眼神全是错愕。自家闺女自幼天资聪颖,年幼时就曾和旧时首长见面交谈过,当时老首长亲口夸她:谷家神仙女,他日成凤飞。
这,足以说明谷洛竹的优秀。
二十七年来,谷洛竹接触的青年才俊也不计其数。
国内的豪门大少,国外的伯爵王储,都对她抛出过玫瑰。
可谷洛竹都不在乎。
谷东霆知道原因:谷洛竹太聪明,所以她才太清高。
不是自傲,而是像出世的仙人那样,遗世独立。
可如今,谷洛竹竟然对杨广表现出了兴致,明明刚交谈那会,她对杨广还表露出厌恶之色,可现在……
等两人从人群中走出,谷东霆忍不住地问:“洛竹,那杨广,你觉得如何?”
“爸,你其实是想问,我是不是对他有意思吧?”
谷洛竹直言不讳。
谷东霆苦笑:她这个闺女哪都好,就是太聪明,常常一眼就看透他的心思。
谷洛竹目光飘远,轻声说:“对他有没有意思,我自己也说不清。起初见他张狂,我也以为他是个很俗的人,我很讨厌。”
“但后来,我发现他并非单纯的倨傲。”
“他的眼神,同我很像。”
谷洛竹说到这,谷东霆苦笑起来:“哦?怎么个像法?”
女儿太聪明还有个坏处,就是她说的话,自己常常看不透。
谷洛竹琢磨了一会,才说:“他,好像不把任何人、甚至不把这个世界放在眼中,就好像,他是站在山巅,不,是站在天空看我们。”
“他把我们看做白草,看做山石,他从我们之中过,如游戏人间。”
“这种人,很神秘……”
谷洛竹的话,让谷东霆思忖很久。
若是杨广在这,还会更加惊诧:没想到来到现代这么久,最了解我的竟是只有一面之缘的女人。
可惜杨广不在。
打车来到谭家庄后,谭松翰跟他说起了明天银龙山讲道的事情。
道观,是银龙山上早年就留下的。
原本已经很破旧了,不过近些年政府修缮后,已经完整了很多。
讲道大厅在道观正厅,一共有蒲团九十九个,也就是说能听进去讲道的只有九十九人。
这九十九人是根据送礼价值来选择的,选择人是当地人事单位的工作人员。
不过其他人都可以在道观正厅外听。
到时候道观外面也会有板凳。
到场的都是大咖,谁想在外面坐“热”板凳?要知道现在气温已经来到三十度,讲道又是在正午,到时候不得热死?
等讲道结束,道长还会根据礼物选择最心怡的送礼者,请他们进后堂单独聊天。
听起来有些像圈钱手段,开直播的人,现在不就这样玩吗?
可鉴于枯智道长算无遗策的水平,各路富豪还真就吃这一套。
谭松翰说到这,苦笑一声:“杨广,我准备的礼物,必然能进前九十九名,但想要和枯智道长单独聊天,或许还不够。”
谭松翰,已经算尽力了。
杨广对此也没什么好办法,他来这个世界时间太短,没有足够的积累。
但他也很自信,笑道:“放心,枯智会见我的。”
朕是真龙天子这件事,路边摆摊算命的都能看出,枯智若真有一双慧眼,岂会看不出来?
而枯智若能看出朕是真龙天子,又岂有怠慢的道理?
这就是杨广的自信。
在谭松翰看来,他这种自信忒没来由了,苦笑一声说:“你有把握就好,我们明天银龙山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