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已至此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手上那些伤痕处处都昭示着不能道清的真相。
她已非人,这一点岳嫙很清楚。她原以为事情还有回转的余地,可如今看来一切都是自己想的过于美好。
岳嫙手上的伤口在她不曾理会时诡异的愈合,其速度直叫人心生惧意。
“阿谨,你是怕了吗?”她嗬嗬笑着,那动静像极了岳嫙尸化后第一次苏醒时的模样。
“世人都恐鬼怪无常,可你不该。”你可是汶皇叔,那个杀人如麻看淡生死让无数人顶礼膜拜的杀神。
岳嫙自信贝煦阳不会舍弃她,信得无非是贝煦阳在外的震慑之名。可如今她却是迟疑了,她开始故步自封抱残守缺。
没有人不怕鬼,贝煦阳真的会是例外吗?
看见自己的异样就要带到黄山去,她这不能见阳的怪物去了黄山真的还有性命可言吗?她虽变作异物,可她还是人啊!她还活着她还没死,为什么要把她当做没有灵魂的尸体?
阖上暗格,想法逐渐不友善的岳嫙笑不出来。脸上的表情冷硬屹然,似是一张雕刻的尊容。如那傀儡无甚欢喜,一切的一切都被丝线牵动。
感性占了上风,可岳嫙却未做出自救的举动。
她心里还存了一丝庆幸,不到最后一刻她也不愿怀疑贝煦阳的用心。毕竟他之前的表现可是很让岳嫙感动的,要是他真敢害她...那便另做打算了。
一片痴心奉给君,望君珍之且重之。
离了车厢的贝煦阳拿着匕首刺破指尖,腥红血液滴在了糕点上。
无意看见的安征想问贝煦阳这是在做什么,可在贝煦阳目光的制止下安征最终还是没能问出口。
贝煦阳拿着沾了自己血的糕点回到车厢里,见岳嫙单手撑头眼睛睁不开的样子心下盛了几分笑意。
“尝尝这些,应当合你口味。”将糕点推至到岳嫙面前,贝煦阳面含笑轻声道。
捻起那带着一点红的糕点,岳嫙在糕点上闻到了血腥味。贝煦阳的身上也带着一点血腥味,只是味道极淡几乎没有。
在贝煦阳的注视下,岳嫙将糕点送入口中。腥咸的味道入喉分外刺激,味道太齁岳嫙咬了一口便没忍住的灌起了水。
“没事吧?”见岳嫙这反应,贝煦阳紧张的靠近了些。
“你的血好难吃。”面无表情的吐槽,岳嫙一脸嫌弃的将糕点推得远远的。
“...”无言以对的贝煦阳,只是想着岳嫙会喜欢血。不曾知,岳嫙会给予他这般回答。
“我还以为你会喜欢的。”好心办错事的贝煦阳很无奈,他像是耷拉着耳朵的犬类整个人都变得无精打采起来。
“好了好了,没事的。知道你尽力了,心意我收到了。”抱着贝煦阳,岳嫙安慰的拍了拍他的后背。
“阿嫙,你跟我回西北吧。”看着岳嫙,贝煦阳表情极为认真的说道。
“恩?”岳嫙不明所以的对视上贝煦阳的视线,不懂他又在做什么。
“回了西北,我让人为你建血池酿鬼醇做冥膳。”早有打算将岳嫙带到西北的贝煦阳,在发现岳嫙逐渐尸化后变得更加坚定起来。
为了避免异端发生,贝煦阳要带岳嫙上黄山求得一两道符。暂时镇住岳嫙,等到了西北便由她造孽。
即便让西北变作鬼地,贝煦阳也甘之如饴。
“阿谨,没事的。”轻轻叹了口气,岳嫙靠在贝煦阳的身上呢喃细语。
没事的,你会好好的。
没事的,你不必为了我做这些。
没事的,我会离开的。
...
“阿嫙,我想和你在一起。费劲千辛你才接受我,再苦我也不会放手。”就算要魂飞魄散灰飞烟灭也没关系,只要心悦的你安然无恙便是莫大的欣慰。
“阿谨,可愿与我许下世世情缘。”眼睫上带着泪水的岳嫙笑着望向贝煦阳,她隐隐发红的眼瞳里尽是贝煦阳的影子。
点了点头,求之不得的贝煦阳怎会拒绝岳嫙的请求。
“许下世世缘,望来世有缘见。不期世世结良缘,只愿君安能再遇。”十指相扣,岳嫙眼泪泛起了泪光。
“许下世世情,望来世见如故。不期世世为挚友,只愿卿恋如吾心。”伸手拭去岳嫙眼角的泪水,贝煦阳吻上了岳嫙的眼角。
“阿嫙我不怕生生世世被你缠着,我只怕你弃我而去。”如果真的畏惧,又怎会千里迢迢的寻你。我只忧心你心里没有我,亦如曾经幕幕刺心。
“算上昨日约定,阿谨便算作卖于我了。此后若想逃,我可不会放过。若你敢跑,我就杀了你。黄泉之下我们做一对亡命鸳鸯,此后你我再也不分离。”机会给你了,可你自己推远了。既然如此,那我便不会再给你机会。
“这话该我说才是,阿嫙嫁于我想跑也无路。”贝煦阳眼中盛满了柔情,缱绻情愫如洪流向四方涌去。
“你带我去黄山是为了压制我尸变的速度,想在我尸变之前将我带到西北对吗?”想通的岳嫙把玩着贝煦阳的手,将贝煦阳未说出的话挑明。
有些事情想的太多反而不好,感情之事该多多坦明才是。
“阿吾我会派人帮你找,在这之前你就乖乖听话随我回家。”阿吾的事情,暗卫有禀告。为了排除岳嫙身边的危险,贝煦阳也曾叫人去查明这阿吾究竟是何来历。
遗憾的是贝煦阳并未探查到有关阿吾的蛛丝马迹,这个人就像是凭空出现一样。他的开始始于奴隶市场,在这之前的一切都是空白。
“阿谨可真能干,那我便听从君命了。”乐于不去管那些扰心的事情,岳嫙巴不得什么事都有别人去为自己办好。
马车外的光芒愈发热烈起来,带着斗笠的安征在烈阳的照射下汗水淋漓。骑在马上的穆诚念也有些受不住的一直擦拭着额头冒出的汗珠,燥热的天气像是已临盛夏了似得。
隐隐能听见知了在不厌其烦的一声声冗长的叫喊着,热浪似火滚滚而来。马车驶过,扬起的尘土显得更加干燥。
反常的气温像是进了一个大火炉里似得。
“阿谨,这温度好生古怪。”离夏天还有几个月,可这天气赫然已经是炙热的酷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