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点钟了,坐立难安,电梯门前我来回踱着步子,心想就是被绑架了现在也该有个信了呀。我掏出手机拨了凌贺的电话。
那边玩的正嗨,听声音喝的不少。
“你老实告诉我他到底去哪了?”
“谁?博彦?”
“对,苏博彦,电话不接,门不开,十二点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我在他家门口等了几个小时,给他打了N个电话,连点音讯都没有。”
“这个,练练,你别急,他真的不会有事的,他.....唉,你先回家,明天,明天让他给你一个交代。”
他越是三缄其口我越是担心。
“明天,我还等明天,就现在,你告诉我,他是不是惹了什么人,你到底是什么狗屁兄弟,他指不定现在死哪了你还玩的开心,你——”
叮的一声,电梯门开了......
嘴角淤青,衣领大敞,拖拉着西服外套,这个早上还西装革履神采奕奕的男人这会却像个刚打完架,还被打的很惨的混小子,他闷头往外走,看到我后愣住了.......
客厅沙发上,我轻手给他擦药,不光脸上挂了伤,右手手指关节处伤的最重,血已经干涸。
“你怎么在这?”他问我。
我没吭声,仔细的给他手上缠绷带。
“担心我?”
我还是没吭声,一晚上的焦急在见到他的那一瞬间就被另一种情绪给代替了。
大概是没听到我的回音,他俯下身来看我。
“呦,哭了?”他挑着我的下巴,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声音都跟着欢悦起来。
我没好气的剜了他一眼。
“这么没用让人打成这样,还有脸笑。”
他笑的更欢了,扯动了嘴角,不禁又倒吸一口凉气,疼完了继续笑。
“能让你担心一次,被打残了也值。”
“别胡说八道。”我起身去放药箱,厨房餐柜最上面一格,刚才取的时候就挺费劲的。
我惦着脚,手上倏然一空,他从后面将药箱放进了柜中。
“练练。”他环住我,那晚在荷兰他也是这样抱住我的,不同的是,今晚的他不带一点攻击性,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不停的说着对不起,我转过身看着他,这样的一双眉眼,看我哭过陪我笑过,也惹我哭过陪我疯过,纵是这些日子他说的话是多么让我难堪,一句对不起顷刻间便吹散了所有的阴霾,眼前些许湿润。
“想珍惜你,可是到头来却伤了你,一度以为自己是在气你的不自重,可事实却不是这样,景初说的对,我是在嫉妒,嫉妒那个男人在你心里的地位,嫉妒到抓狂,我——”
他的唇有些许清凉,唇齿间的短暂碰触,他的话戛然而止,一瞬的愣怔后,他不顾嘴上的伤低头吻了上来,我想我知道自己究竟在急什么了,如果说华向晨是那个从手指缝悄然流逝的幸福,那么对于苏博彦我有什么理由不抓的紧紧的,他的心我懂,自己的心我也懂,既然心里都有对方为什么要弄得天各一方,难道只是为了那在爱情面前小的不能再小的自尊?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生出如此感情已经不需要去考究了,他的气息那样近,手那样暖,掠过我的发间,也掠过了心尖。幸而台面上东西不多,如此,面巾已经被扫落在地,直到我不小心碰到了他的腿,他闷哼一声这才停了下来。
“怎么了?腿也伤了?我看看。”我弯腰去撩他裤腿,被他拉起来拥进了怀里。
“别管它,现在什么也比不了你重要。”他又想亲近,我将手横在他的嘴边。
不用言语,仅一个眼神,他抿着唇与我僵持了一会,见拗不过我,便不是很情愿的在我的搀扶下回到了沙发上。
裤子是黑色的,所以渗出的血我之前并没发现,大约是被我刚才碰到了,所以原本已经要结痂的地方又汩汩往外流血。
“你该不是真的被绑架了吧?”我一边给他处理伤口一边问。
“绑架?差不多吧,不过他不图钱。”
“嗯?”
“他图开心。”
我从来没有见过他如此的神情,嘴上的讥讽掩不住眼中的忧伤,看似想轻描淡写,反倒是让我感受到了浓重的郁苦。
“知道顾家吗?”
顾家.....云城是个商贸之都,有钱人家甚多,而真正可称之为贵族的无外乎就那么几家,顾家便是其中之一。
“知道,估计也没几个人不知道。”
他起身去拿酒杯,回来的时候手中多了一瓶红酒。
酒入杯中,他拿在手里晃了晃。
“.......我是顾家的私生子。”
他说的淡然,却仰头将杯中酒尽数喝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