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良久没有从震惊中缓过神来,思及我们的第一次相遇,便也说的通了,因为新府名郡就是顾家的产业。
“你是跟你母亲姓吗?”
“是,大家族守着家族荣光却在不知不觉中淡漠了亲情。任何感情都可以用来作为交易的砝码,婚姻也不例外。
我爸性子内敛,不喜从商,第一次违背家里便是选择做一名普通的老师,为此,他也付出了代价,那就是妥协了家里的联姻,用他自己的说法就是以为这一辈子就这样过了,谁知,命运却让他认识了我妈。为了爱情,他抛妻弃子,离开了顾家。
我外祖家是书香之家,我妈无名无分的跟了我爸,外祖父一气之下自此不认这个女儿。家族责难,我爸的事业困难重重,所以,小的时候,家里很不宽裕,但是一家和乐也是很幸福。
七岁那年,我爸因为一次意外去世,我妈受不了打击病倒了,无力抚养我,她将我送回了顾家,在那里,我以养子的身份呆了八年,她说过会来接我的,可是我却没有等到她,期待的越多最后怨恨的就越多,那时的我心里只有一个念想,就是脱离顾家,靠自己的能力证明我苏博彦没有他们也能活出个人样,十五岁,我考上了少年班,上了大学,十九岁考上了美国芝加哥大学商学院,半工半读,虽然辛苦,但活的恣意,毕业后留在了美国工作,那个时候我以为我会一直留在那,毕竟那里没有顾家没有苏家。直到那年,素未谋面的姨妈突然出现,带来了我妈久违的消息。”
我放下酒杯,握住他的手,他反手将我的手纳入掌心。
“我还记得那天天气很好,她坐在轮椅上,两眼无神的看着前方,记忆里,她是个温婉娴静的女人,总是打理的一丝不苟,而今却鬓发泛白,皱纹深陷,她不认得我了,或者说她谁也不认得,姨妈说她已经沉睡在自己的世界中好些年了。”
他的自责让人心疼,我轻轻的伏在他的肩头。
“我回国了,缺失了这么多年的陪伴,我想弥补回来,两年的时光,我妈病情有了起色,我的公司也步入了正轨,还有——”
他说着说着就停了下来,又下意识的去摸左手的无名指,我的心里咯噔一下子。
“还有和喜欢的女孩结婚了对吗?”他难以说出口的事我帮他说了出来。
“你知道?”他有些吃惊,再瞧也不是特别的吃惊,或许本来也没打算多费劲的瞒我。
“猜的。”
他随着我的目光看向自己的左手,了然的点了点头。
“可惜结婚不到两个月,她就和我提了离婚。”他无奈的笑了笑。
“什么原因?”
“她是个画家,自来追求什么灵魂自由,做什么事都由着自己的心血来潮,结婚如此,离婚也是如此。”
“这么悲催?”
“是,就是这么悲催。找过,也等过.....”说到这,他侧头看我,“我说这个你会不会不开心?”
我抬着下巴摇头:“不会,你都这么一把年纪了,没点过往才叫有问题呢。”
话音落,他抬手在我脑门上轻轻敲了一下。
“嘴上总不饶人,谁一把年纪了,我只比你大六岁,很老吗?”
“呀!大这么多啊,我还以为就两三岁呢,那我得再考虑考虑。”
看他满头黑线,我没忍住笑了出来,抬手环住他的脖颈。
“开玩笑的,别说六岁了,就是十六岁,认定便是认定了。”
听了我的话,他总算是露出了笑容。
“你接着说,阿姨的病情有了起色,那么现在呢?”
“现在......在顾家私人疗养院里。”
“顾家接纳你母亲了?”
他摇头。
“顾家这一代人丁不旺,顾信合,就是我同父异母的亲哥哥,至今未有子嗣,老太太就着急了,赶着我倒霉,被她打了主意,想着法逼我为家族做贡献,甚至控制住我妈以此要挟我就范。可惜,有人并不想让她如意,我爸的原配夫人怎么肯坐以待毙,处处设阻,对我而言反倒是好事。今天老太太又招我去相亲,相亲对象推脱有事来不了了,什么有事来不了,不过是顾夫人从中作梗罢了。之后,就遇见了顾信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