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水破了，孕妇意识不清.....”

    所有的慌乱在急救室大门关闭的那一刻全数化成碾人心扉的等待。

    走廊上的血迹很快有人赶来打扫，苏博彦坐在急诊室外的塑料连排椅上，裤子上的血迹早已经干涸。护士多次催促他去处理伤口，他却像什么也听不见般，紧紧抱着双手，一动不动的盯着地面。那里依稀还能看出一丝血痕，她奋力扑向他的那一幕像一道魔咒反复在脑海中浮现，让他忍不住浑身颤抖。

    她倒下的那一刻，大火轰然舔舐了整个仓库，他的心也在那把尖锐的匕首刺进她胸前的一刻彻底掉进了深渊。他木然的转头凝视急救室外亮起的红灯，所有来往的人似乎都被调了静音，按下了快进键。

    严慕年被喊去签字已经是第三次了，第四次，医生面色严峻，说孩子估计是要保不住了。

    闻讯赶来的凌赫等人苦求医生一定要保住大人，周舟捂着嘴巴抽泣着伏在何瑞秋的怀里。

    “为什么会遇到这样的事，就在几天前我们还开心的去孕婴店买了好多宝宝衣服。我还说要做孩子的干妈——”

    严慕年颤着手几次要落笔，最后还是无力的将笔放下。

    “不行，孩子不能有事。”

    话音落，凌贺的拳头就飞了过来。

    “严慕年，你他妈还是人吗？沈练在里面生死不明，你就一心只想着孩子，孩子他妈都要没了，要没了！”

    凌贺的拳头下的很重，严慕年的嘴角立时泛了青紫。

    “这是医院，要打架出去打。”护士小姐沉声一喝，凌贺这才罢手，很不解气的原地转了一圈。

    “医生，我求你，尽力救治孩子，孩子妈妈不能再受这种打击了，这个孩子要是再没了，那她就真的.......完了。”

    “.......”

    无尽的等待在这个注定无法安眠的夜里蔓延，护士一次一次的往抢救室里运送血浆，直到黎明前第一缕阳光照进医院走廊上，抢救室的门开了.......

    睡了多久不知道，沈练只感觉自己好像飘在了一片云上，云里有优美的钢琴曲，有暖人心扉的阳光，还有一整片花田的清香。

    有什么缠住了发丝，拽的头皮生疼，她蹙了蹙眉缓缓睁开眼睛，入眼却是一团小粉嫩，一双葡萄似的大眼睛在她眼前忽闪忽闪。

    她似乎一下子明白了自己头皮生疼的原因，这个小肇事者手里还在把玩着她的几缕头发，肉肉的小手毫不客气的将发丝缠了满手指。

    你是谁啊？她想开口问一下，却发现嗓子眼里干的难以发出声音，反倒是这个小肇事者丝毫不认生的嘟着小嘴凑过来：“妈妈，别赖床，起来玩啊。”

    沈练觉得好笑，这小孩不认生到随便叫人妈妈，还真是可爱的打紧。

    突然传来开门声，小肇事者像个小拨浪鼓似的猛地仰起脑袋，这个角度看这张小脸好像更圆了。

    “严牧然，你给我下来，出去这么一小会你就又爬上去了。”

    故作严厉的嗔怪声听着好熟悉，慕年？

    等等，他说严牧然.......牧然......

    沈练睁大眼睛再次好好审视眼前这个小肉包子，余光中一个人影压近，四目相对，严慕年伸出的手倏然顿在半空，小肉包子蹬着两条小腿异常灵活的蹿到了严慕年的身上，糯糯的喊着爸爸。

    “慕......年......”

    晃隔经年，他的眼中腾上一层水晕，在斑驳的光影中流转，怀里的孩子伸着自己的小胖手拨弄着他的耳朵，严慕年嘴角微微颤动，柔声道：“好久不见啊，沈练，我和牧然盼了你三年，你终于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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