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血在华丽的晚礼服上晕开,像一朵朵绽开的牡丹,雍容又凄凉,喧哗褪尽,寂静厚重的笼罩了整个鎏金色的宴会大厅。
沈练坐在地上,双手的血好似还留有温度,她不知为何会如此的难过,难道这就是所谓的骨血相连?
一只苍老的手轻轻的放在她的肩膀上,老人的眼角早已经爬满了岁月的痕迹,亲眼见到亲生儿子死在自己面前,这个老人似乎一下子更老了。
“孩子,这是他的命,自食恶果谁都救不了他。”
老人的话徐徐缓缓,天生的倔强似乎因为命运的磨砺而有了一丝动容。
沈练将手上的血一点一点抹到裙摆上,和着眼泪晕开,像是牧然玩的手指涂鸦,只是相较而言颜色单调了一些。
“他有今天难道真的只是命吗?”沈练缓缓回头,炙热的眼神像是一种审判,老人嘴角颤了颤,手指僵在半空。
“是你摧毁了孩童时期最脆弱最敏感的言允凡,现在又有什么资格来评判他。你口口声声说最爱我的母亲,但你根本不懂什么是爱,你的爱是对自己的放纵,对他人的不顾,如果你真的爱她,这么多年你可曾想过回来找过她?没有,都没有,所以,别说什么爱,我是不会信的。”
“......不管你信不信,你是我的女儿,这是事实,就像我刚刚宣布的那样,你将是我言氏集团的唯一继承人。”
老人郑重说道,似乎这样才能抹平心中对女儿的亏欠。
沈练默了片刻,她慢慢站起身,裙摆上的血痕像极了几只展翅的蝴蝶。
回头之际,她与身后不远处的男人视线交接。
“对不起言先生,我性沈不姓言,至于财产,我不接受,继承人什么的,我想会有更好的人选,但这个人绝对不会是我。现在我要失陪了,因为我必须回到孩子的身边,这件事教会我一个道理,那就是亲情才是最宝贵的财富,其余都是扯淡。”
从宴会大厅出来,苏博彦将他的西装外套脱下来披在了她的身上。两人相视而笑,似乎过往的一切都在岁月的洗礼中释然了。
她甚至会开玩笑从旋涡中将她捞出来是不是又欠他了?
“那就欠着吧,我想我们之间总会是这样的关系,不是你欠我的就该是我欠你的,去机场吗?”
沈练点头,那晚在得知言允凡的条件后,严慕年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给苏博彦打了个电话,在一切安排妥当后,他才带着牧然去往韩国,他知道这场仗能陪沈练打的只有苏博彦,而他能做的就是保护好孩子。
机场接机口总是充盈着各种的久别重逢的感动,苏博彦远远看着一家三口亲昵的画面,转身没入了人群中.......
夜里,沈练疼惜的看着熟睡中的小牧然,严慕年将她揽进怀里。
“所有不好的事情都结束了,你做的很好。”说完他在她额头轻轻一吻,她确实做的很好,有多少人会在那么大一笔财富面前弯下腰,可是他的妻子不同。
“慕年,”她在他身上蹭了蹭,不知从何时开始她爱上了他身上的味道,清新的能让人顷刻间忘记一切烦恼,“我们离开云城好不好?”
严慕年挑起她的下巴宠溺的问道:“怎么了?想换个环境了?”
她摇摇头又将脑袋撞进了他的怀里:“你难道没有感觉牧然越来越......”说到这,她顿了顿。
严慕年:“越来越像博彦了对不对?”
沈练惊然抬头:“你发现了?”
“嗯,怎么会看不出来,我和博彦从小一起长大,牧然的眉眼间像极了小时候的博彦。其实......”他轻手揉着她的发丝,“原本我就有这打算的,带着你和牧然去一个新的地方重新开始,一直没开口是担心你会舍不得,毕竟这里有你的心血,有你的家人。但是,我又会担心牧然有一天身世被揭穿,倘若我们无力守护他,那他说不定就会成为第二个苏博彦,博彦活的太累,我不想牧然也活的那么累。”
沈练揽着他的脖颈,吻住他,辗转倾诉,心里暖意融融,慕年,你怎么就这么好呢?若说这里有我的心血的话,难道你的心血就不值一提吗?
“我们重新开始,一家三口永远都不分开好不好。”
严慕年点头:“好,我们永远不分开,你走到哪,哪里就是我们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