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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医谷。
老神医算了半天,只说会有血光之灾,却没指向是谁。
是陆回,还是他的宝贝徒儿?
真烦呐!不能去蓬莱仙岛走一趟!不然哪儿会在这里坐着干着急?
老神医沉着脸,盯了卦象许久,忽然心念一动!
这局看起来是死局,但一旁留有空白……看不到具体脉络走向,却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
“算啦算啦!”
老神医哼笑着,装作不在意的把桌上的东西都收起来,“儿孙自有儿孙福!我一把老骨头,把他们养大成人就不错了!还要什么旁的……病了也好,哭了也好,那没心没肺的小丫头,总是有人疼的……”
屋外的师妹弯下腰,伸手轻轻摸着白色小虫虫的脑袋。
她耳力不错,依稀听到了老神医的叹息。
“可可在想什么呀?想阿竹什么时候回来吗?”
小七眨巴着眼睛,软糯的说:“让她把上次那个好看的仙人也带回来!”
仙人?那应当是陆回了。
师妹轻声问:“你很喜欢仙人?”
都说万物有灵,能开口说话的蛊虫更是极有灵气的,说不定对神仙有天然的亲近?
想到这里,师妹又替自家师姐不值——不管是不是天性,师姐养了蛊虫都这么些年,就算要亲近,也应该是对师姐更亲近才对。本末倒置,不是好虫。
她眉心微不可查的皱了下,收回了抚摸蛊虫脑袋的手。
本是不喜欢这些小东西的,因为是师姐留下的,她便想好好照顾着。
师妹耐心不好,这小东西待师姐不好,她也不想费心了。
小七没有察觉,它乐呵呵的说:“他对阿竹好!他是我见过,对阿竹最好的人!——除了可可跟神医爷爷以外!”
师妹沉默片刻,为自己心中对它的误会愧疚了一会会,然后伸手重新摸上了它的头。
这次更温柔了。
只声音听起来不太热情,她说:“你说得对。”
“他喜欢师姐,应当不会离开的。”
师妹望向西边的天空,眼中罕见的增了一抹亮色,像是暖暖的笑意。
“或许,师姐会选择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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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回特意没有杀乌绝,废了他罢了——不能再使用那些力量,沦为一个普通人,对自以为受尽磨难所以苦尽甘来的乌绝来说,便是最大的惩罚了。
很多时候,死真的不是解脱,也不是解决问题的方式。
看着眼前这张似疯似颠的脸,陆回还抬手给他加了一层保护,让他不至于轻易死去。
要死,也得痛苦大半辈子,再死。
乌绝的命还很长呢。
白衣仙人把仙岛的不速之客统统送走了,之后他在血迹的旁边打坐,手中催动灵力,让方才的场景重现。
他看见自己放在心尖尖上的人被逼的吐血,被逼的满眼无助满是仓惶……
口口声声说爱她的乌绝非但不停下,还变本加厉的威胁、侮辱。
陆回没有师父,没有割舍不下的亲人,隔着时间的距离,他又不能真切感受到阿竹的绝望——他或许望进那双眼里,只尝到了百分之一的苦涩。
剩下的百分之九十九,一点一点夺走了阿竹的生机。
他觉着,自己真是对乌绝太仁慈了。
就应当亲眼见乌绝被折磨的死去活来,应当让乌绝跪着给阿竹赔罪,收回那些不好听的话。
——乌绝有什么资格指责阿竹?站在什么样儿的立场唾弃阿竹?
阿竹从来不是乌绝的。
……差点是自己的。
陆回将这些画面自我虐待一般反复看了许多遍。
其实看一遍就好了,记住阿竹曾经遭受过的痛苦与不公就好了,要找到她,对她好就可以了。
但他这一刻真的很想阿竹。
很想再多看看这张脸……虽然上面染了自己不喜欢的神色。
他多么希望她是高兴的,无忧无虑的,因为他什么都可以替她办到,而唯一的心愿,便是想她高兴了。
“阿竹……”
白衣仙人好似一尊被定在这里的雕塑,许久不开口,许久不眨眼。
等到实在忍不住了,他轻轻叫出口这两个字。
他该去哪里找自己的爱人?
他一点熟悉的东西都感知不到。
——不知过了多久。
两个跑到两颊微红的小童子喘着气儿过来,为首的清风丝毫不顾及自己的形象,额上有了汗也没用名贵的手帕擦一擦。
他扶着自个儿的膝盖,“大,大人!我有事儿想跟您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