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惨兮兮的。
她气极,伸手拔了邬追头上的簪子,威胁道:“你,放下我……不,不然,我把簪子……簪子折成两半!信、信不信?!”
“随意。”
邬追淡漠的说。
“……”燕竹气得几近昏阙。
这人怎么油盐不进啊!说话语气也不变一下,调子也不变一下!
可恶可恶可恶!!
燕竹生气没有摔东西的习惯,她知道家里的一草一木都是父母兄弟挣来的,她没有资格祸害了。
捏着手中冰凉凉的玉簪子,燕竹委屈的掉了两滴眼泪。
却慢吞吞的伸着手,勾着脑袋,一点一点把簪子给他插了回去。
“……”
邬追睫羽一颤。
抗在肩上的姿势本就不好做动作,小小姐这样做,反倒是把自个儿力气用完了,半点好也没讨到的。
肩上的人儿不动了,看似乖巧,实际满是无奈。
邬追对摘星楼的路驾轻就熟,闭着眼也能到净魔塔。
他这回没有粗鲁的把小小姐丢在地上,而是走到最顶楼,轻轻将她放在榻子上。
“……你干什么!”
燕竹一沾到床榻,便想上去好好躺会儿——肚子那被硌的太难受了,她要揉一揉。
床边的人竟然不走,还朝她肚子伸出了魔爪!
可怜燕竹没有力气,推举不动,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揉着她的小肚子。
用可以称得上轻柔的力道。
“你、你到底要怎样?”
燕竹不是不想领情,是不敢领情!
鬼知道这摘星楼里有什么东西等着她!
邬追坐在床边,血眸瞥了她一眼,启唇道:“负责你生死的不是我,不必用这样的眼神看我。”
“……”燕竹呵呵两声,“那打我的,扛我的,欺负我的,总该是你了吧?你该不会不想认吧?”
这些确实是。
邬追默认着不反驳。
燕竹横看竖看,也看不懂他此举是为何。
明明把她丢在这里,他就可以走了的。
“这里有妖怪,我身上的血气可以镇压他们。”
邬追像是也能读心,说,“我在这里一刻,他们就不敢欺负你一刻。我一走,他们会过来把你撕碎——不是假话,是真正的撕碎。”
“!!”燕竹瞪大了眼睛。
撕、碎?!
她可是丞相府家的小姐!
祸星的事儿她还没问清楚!国师怎敢把她丢在这么危险的地方!!
下意识的,燕竹也觉着邬追不会说假话。
毕竟他看起来那么正派,那么正直……比陆回还严肃一点儿。
“你身上,哪儿来的血气?”
她身上也有血呀,难道不算是血气吗?
邬追:“我杀的人很多。”
燕竹,“……”
所以你也比那些妖怪安全不到哪里去是吗?
-
燕崇在宫外等到了天黑,那管事太监才不紧不慢的出来,笑嘻嘻的说:“公子别等了,先回去吧,有什么消息,奴才一定第一个叫人通知府里。”
“……阿竹呢?”
燕崇手指刺进了掌心,浑身僵硬着——倒不是动弹不得,他是在逼自己不能失控。
这么久没看见阿竹,他心里特别担心。但又不能像宫外那样,想去找就去找……他肩上背负着的,是一整个丞相府,是一整个燕家。
来时,父亲就说过了,任何事情都不能意气而为,得回去跟他们商量。
但出于他的角度,他想问一问……最后问一问。
管事太监皮笑肉不笑:“自然是留在宫中了。放心吧公子,小小姐一切安好。她还跟奴才说呢,喜欢吃甜食,喜欢穿红衣裳……这些,奴才可都让人去准备了,公子回去跟家人道个好,小小姐没事儿的。”
“……”
这些是阿竹喜欢的东西。
燕崇沉默的站了好久,管事太监也不着急,靠在宫门上与一旁的侍卫唠着嗑。
说哪个贵人吃了哪个新奇的玩意儿,说陛下今日用过晚膳没有,说摘星楼的大人有多么厉害……
燕崇转身就走。
燕家人终于离开干净了。
管事太监甩了袖子,尖细着嗓子说:“以后他再来,你就说,没有陛下诏令,不得擅闯皇宫。”
“是。”
-
燕竹一连在净魔塔待了七日。
这七日,邬追时不时就来陪她——真的是陪。他也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一来便坐在了窗沿上,翘着腿,脸色又冷,行事又洒脱,像是分裂了。
也不说话,也极少跟燕竹搭话,就这么坐着待着。
她都快渐渐地忘记了,邬追说的那些妖怪。
因为没有一次出来过。
或许真是邬追在的缘故,把它们压住了?
或是压根不存在什么妖孽,只是他编来骗燕竹的?
第八天的时候,邬追说他有事儿,今晚来不了了。
燕竹心里莫名一抖——
她不想表现出一点儿惧怕的情绪,好像自己已经赖上了邬追,没了他不能活了。
她不要这样。
“走呗,我,我也不稀罕你。”
燕竹记得,邬追从窗口跳下去时,那沉沉的血眸。
——本来就不稀罕。
她嫌不够,嘴里还嘟囔了一遍。
是夜。
燕竹猛地被噩梦惊醒!
“呼……”
睡意全消,窗外还是一望无际的黑。
只那轮不太明亮的月亮模糊糊挂在很远很远的天空,散发着一点儿也不洁白的光晕。
她靠在床头,发起了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