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因为先前的名字太过潦草,只是因为家门口停尸四座,都是血脉至亲,血液蜿蜒到他脚边的时候,他从儿时隐藏秘密的偏僻角落,找出了他母亲对他所有的祝福。
再见时也再不能相见,愿我儿,平生肆意快活,游子归时,余生再不飘荡。
原先他是不想改名的,因为他觉得四里面有一有二也有三,还有他对父母所有的记挂。
最后还是改名了,因为他发现徒增悲伤,每每凝望心下凄凉,但他不舍,所以同音不同字。
那人张青柠问什么名字,张青柠看了一眼窗外的枝繁叶茂,往稍低的一点看去,是被扒的干净的树皮,他写道:“叶青。”
王肆似乎有点讶异张青柠的名字,说贱名好养活在乱世好久都没有看到过这么正儿八经的名字了。
张青柠只是无言,帮他做活,王肆憨笑的说谢谢,张青柠只是看他眼里有着看不懂的情绪。
那人有许多表情有细微的僵硬,如果是他多心,张青柠实在不知如何解释,在不赌下心来的时候他不会拔刀。
因为二月红说,这世道可悲的人太多,在不了解真相之前,切勿以偏概全。
好吧,他也不知道是不是二月红说的,就且当是二爷说的,反正很合理。
无论是谁说的话只要是很合理的都推给二爷,张青柠相信二月红都说过。
王肆在张青柠帮忙劈柴的空隙在他身边放了一张报纸,“斧头”是张青柠的匕首。
王肆还怀疑过这么一把小东西能不能把柴劈断,然后张青柠给他演示了什么叫做大力出奇迹。
王肆抽着空说:“今天上街看见有人卖报……”王肆见张青柠盯着自己,局促的笑了笑之后说:
“我知道我囊中羞涩,报纸这种东西有人看过了就腻了扔了……我给他捡回来的。”
王肆低垂着眸子说:“那群登报刊的挺迅速,这么快就给这件事登了个名字——九一八事变。
最近中原地区也乱,打了好几个月的仗还没有平息,都快吃不上饭了,隔壁的李大妈早早的就筹备。
周边能挖的野菜因为早就被掘尽了,他就开始拔那些还存活的植物的根,找出能吃的之后就不管那些植物死活。
周围都是一片狼藉,泥土被尽数拱了出来,棕色的土地上是被别人践踏过的绿意。
周围荒芜的要命,人人自危,但几天前来这里游玩赏景的李小姐,今早还在听着曲子。
早上李小姐被堵了,毕竟是大家闺秀或许没有经历过战乱只是暂住在这里,看到一群人乌泱泱的围着她,哭喊着哀求着。
李小姐心软了将自己能给予的尽量给予了,有人给她戴了顶好人的帽子,方才我又见到李小姐了,她真是由衷的热爱听曲子。
我不懂这台上的千百回轮转,我只知道李小姐被人唾骂了,原本李小姐的形象似乎是高高在上,听曲的时候人人诚惶诚恐。”
王肆沉默了很久之后有些不解的说:“我不理解,之前这块也来过高官,那人高高在上藐视所有人,他仅仅只是像施舍一条狗一样给予些什么,便很多人夸他心善。
如若李小姐是一个心狠手辣善于应用权势的人,会不会不一样,李小姐温和善良她变成众矢之的时,她因为那些人的话愧疚的抬不起头。
他们说李小姐不该穿丝绸玉缎,他们都活不下去了,李小姐却还在听曲,李小姐没什么大志向,她在过自己普通的生活没有轻视任何一个人,还在尽己所能的帮助。
他们将李小姐赶入了“神殿”,李小姐一脸茫然,有人说她既然好心吃穿简朴些又不会死,不如尽数给出来,不然假惺惺的装给谁看。
也有人抱着孩子落下泪来令人为之动容的眼泪,他们说李小姐应该不会见死不救,可李小姐给了所有能给的了。
李小姐沉默了很久,我当时也在扬不敢辩驳,她最后在众人吃人的目光中问了一句:你们为什么不找你们的县长呢?
李小姐没有救助任何人的义务,那群人是不敢逼迫县长的,因为县长手里有枪,而李小姐手无寸铁。”
张青柠抬了抬眼,他在王肆身上看到像二月红看丫头时一样的情绪,每天他都要听王肆讲故事,有时候是一整天鸡零狗碎的杂事,有时候是是一些细碎的争吵。
王肆的话多且密,他的每句话都阐述了他自己的立扬,偏袒的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