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信神吗?你愿意相信祂的虚无缥缈?愿意在迷惘之际求一刻虚妄吗?”
很早之前,张青柠回答过这个问题,在几年前的,似乎埋葬着他过去的墓穴里,他斩钉截铁:“不,我在咒祂死无全尸。”
他无疑是信的,但所怀有的不是虔诚。
后来他又回答过这个问题,在心底,在有关于梨花纷飞的那一篇目,林医生撕心裂肺的质疑上天再到怨天尤人。
他回答的是不信,因为旁人又一把一把尖利的钢刀将悲剧一刀一刀捅得更烂,将一个人逼死到深渊却用一根绳索将他吊住。
而神呢,在无数个犀利哀嚎痛哭求神的日子,祂从未出现过,也从未给予半分同情怜惜。
不,祂或许出现过,而祂或许不是来给予的,而是来索取的。
林医生成为恶鬼,他惶恐的害怕他所供奉的神明,指认他的过错,可依旧是寂静无声,神从来不会出现在他面前,无论他信与否,无论他虔诚与否。
你相信神么?在绝望之境获取一个明知不可能的寄托,在低谷看不见月明的时候瞧那暗淡的随时熄灭的星火。
你相信神么?哪怕那寄托,可能会成为你跌入更深层次的深渊的推手,哪怕那星火是灼烧你的焰火。
在没有人救你,而你神都无法救你的时候,你信神,你就堕入了更深的深渊。
信仰又何尝不是一层枷锁。
林医生最后死有余辜,张青柠不太相信有神这种东西了,因为他亲眼瞧见,闲言碎语远比那虚妄的神的审判要将一个人置于死地的狠。
人心可比鬼神可怕多了,信人也比信神轻蔑多了。
最后一次,是在神圣而又庄严的庙宇,寺庙的钟被敲响,庄严蔓延笼罩,他却被压制着像是被排斥。
张启山说很意外,说原先认为不会信神的他竟然会来此。
他信吗?不清楚。
如果像丫头说的一样,浮萍也可以有根,那么水潭将要干涸的时候,浮萍也会期盼着来一扬雨,一扬名为希翼的雨。
虚空中有人低语,那飘渺的似有似无的虚幻呢喃:“每一个他都会剥削掉所有可利用的点然后决绝的离开,这一次为什么会不同?”
另一道声音轻呵:“啧,他也是唯一一个信祂的,的确很不同。”
“可能是地点不同?”那人半玩笑的说出这句话,随后像是明白了什么,轻嗤了一声:
“上一个他,也是在同样的时间点,屠了一整座村子,啊,我记得好像没有任何理由?
这一个……好像有点懦弱的人性,或许说……那个叫什么的东西?”他笑得恶劣:“记性不太好,忘了,不过很快就要到节点了。”
不说话的另一道声音响起了:“也有可能是遇见的人不同?”
“灵魂烂透了,无论怎样的地点人物,他似乎都不可能做出这样的抉择,我更愿相信是灵魂上多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