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青柠眼皮微微鼓动，眼球在里头打转，睫毛轻颤，有些许不安稳，身后的冷汗浸湿了衣裳，最后化为了浓烈的难以平息的杀气。
不知多久，又平定了，张青柠有着很好的自控能力，哪怕是直视过往。
是因为记忆的复苏，让张青柠探寻到了许多自己不曾察觉的东西，恍然之间又接近了那个真相几分。
到底是什么鬼东西在背后， 他也应该快要清楚了。
废除掉那些令他觉得腌臜的记忆，有一段记忆耐人寻味。
……
十年前，他还没有到长沙的时候，是一直跟着张启灵的，张启灵那时候年岁不大，而他还是现在这个样子像是定格。
张家人衰老的速度比旁人缓慢的多，而成长却与旁人几乎无异，当时张启灵领着一团乱的张家，硬生生让它从混沌缓慢平静下来。
他们两个人平常凑在一块基本上不说话，偶尔交流的话也是必须的，他的效率高但张启灵一般不让他和其他张家人一块下斗，原因是……
张青柠思绪短暂的断了线，然后在脑海里添加了那时候张启灵对他说的话：“再杀就没了。”
张启灵一脸严肃的跟他讲话，他发了一会呆，半个字都没听进去。
他效率很高，但跟他一起下斗是最费人的，各种的意外事故，让张启灵多少有几分的……
虽然那些事故每个都掩饰的很好，更是挑不出任何差错来，但张启灵心里明白。
张青柠点头，却见张启灵仍旧望着他，眸中有几分探究的意味，似乎不太相信。
张启灵的话无疑是管用的，尽管他又重复了一遍，张青柠才听见。
之后的每次下斗，除了偶尔几次会死一两个人，其他的每一个人都回来了，偶尔张青柠遍体鳞伤，但其他人却是面色比他更苍白。
张启灵用刀一把刀耍的的确很好，张青柠一般就在旁边捧扬，不需要欢呼之类的，就安静的当个哑巴看着就行。
更通常的是几个眼神交换之间，旁边的人迷茫了张青柠点头。
张青柠没有再弄死任何一个张家人之后，每次下斗打架都是冲在最前面，把怪物砍的面目全非之后扔回来，吓那群人一跳，然后再慢悠悠的弄死。
时间长了……很多人都不约而同的排斥跟张青柠一起去下斗，甚至有人告状告到了张启灵那里。
张青柠：“……”
张启灵没有什么表示，只是以后要不就是他和张青柠两个人去下斗，要不就是张青柠一个人待着，实在是缺人手的时候他也跟着去。
或许是张启灵真的不想让张青柠再祸害张家人了，思绪了很久之后，眼神示意张青柠跟他过来。
张青柠跟他走进一座大山深处，在匆匆的绿色之中，开了个盗洞，两人翻下去之后，张青柠越看那布局越眼熟。
两人躲过很多明枪暗箭，和墓里的机关之后，张启灵率先将一个开关按开，咔哒一声射出许多支箭矢，两人迅速反应侧边躲过。
张青柠略微有点沉默，他知道这熟悉感怎么来的了，这里的箭矢是必须要有的，其余的他们能躲的都尽量避开了，触发了这个机关才能进行下一步。
布置这个墓穴的人是真的阴险狡诈，如若不是他们十分熟悉，任何步骤只要错一步就得死在这。
张启灵带他去掀了上任张家族长的牌位，哦，当然，历届的都掀了个遍。
张青柠：“……”
张青柠突然从心底窜出来几分荒谬感，但紧随其来的是平淡过后的一丝喜闻乐见。
不得不说的是，他这一刻的确感觉心情愉悦，张启灵见他一直盯着牌位上的张家启灵四个字，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之间说道：“我的不行。”
“好。”张青柠默了默了之后回了一句。
他没这么无聊掀着玩，两人出去之后，之后的一段时间，张青柠没有出现任何的动静，后面就紧接着他的失踪了。
张启灵没去找他，因为他和张启灵之间自有联系，因为死契，双方都能感知到对方的方位，都说如果彻底断了联系除了死亡没有旁的了。
但却不仅仅是死亡，还有遗忘，他离开张家之后半点记忆都没有，忘了自己是谁，忘了来处也忘了归处。
他醒的时候手上有一把刀，睡了一觉醒来之后就没有了，凭空消失，但现在想来能够解释了，刀不是消失只是在他睡觉的时候和他融合了。
所以作为一把三无产品且失忆的刀，自然是不清楚的，清醒的时候还找刀找了几个时辰，后面放弃了。
他不清楚当时他失忆后张家发生了什么，只知道他没回去过了，后来再见的时候就是张启灵被叨扰的来到了长沙，也是失忆的。
唯一不同的是张启灵有着之前在张家的所有记忆，不记得的是他和与他有关的任何事，所以部分记忆有些断层，张启灵才觉得自己失了忆。
张青柠眼睛突然睁开，看着晨曦一点一点的照进车厢里，他心中有几个疑问，为什么记忆中每一次的下斗，哪怕九死一生，他甚至有几次故意想死，都没有死。
按照之前跟陈皮阿四那件事的情况来看，平常的伤只要不是致命的他都可以恢复的很快，但致命的伤他同样能比别人快几倍的死掉。
但有很多次他都是致命的伤，却依旧回来了，甚至休养几天便好了，这是他并不能理解，这和先前的有所矛盾。
为什么他和张启灵两个人都会失忆，而张启灵失去的记忆却是独独关于他的，又或许是说……一旦离开他能让周边的人忘掉自己？
也有可能不是离开这一点，张青柠仔细想了想记忆中还有哪些关键的节点，除了掀牌位……还有一件事！
张青柠心中没有底，但又觉得可能是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