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眼望去，已经将自身魔力全数散尽的戴白藏现如今已经是强弩之末，却依然用尽全力让手中的躯壳断了气。紧接着，失了控的亡灵书开始用自己的魔力撕扯着他的四肢，他依然强撑着。

    因为开启了【有难同当】，戴白藏承受的痛苦将由裴斯年承担一半。感受到四肢传来的痛楚时，他面上不带感情的解除了【有难同当】技能。

    “哈啊……”突然增加了一倍的痛楚，戴白藏差点叫出声来。系统的提示让他意识到，裴斯年大概率已经醒了，不然就是被亡灵书杀害了。

    他也顾不上其他，连忙回头查看裴斯年的情况。在这种状态下，他连动一下都很艰难，不知哪来的力量，让他成功看到了正在望向这边的裴斯年。

    两人短暂的对视了一下，在确认那人无恙后，戴白藏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是放了下来。

    “你没事真的……太好了……”

    他实在撑不住了，四肢的疼痛在成倍的增加，虽然没有受到实质的伤害，但他还是感觉自己快要被拆散了。

    算了，死就死了吧……反正他本身就是濒死之人，只要裴斯年没事就好。

    抱着这样的心情，他“不争气”的疼晕了过去。

    裴斯年本来都打算放任亡灵书折腾戴白藏了，也怪他听力太好，听到了那句带着欣喜和安心的话。

    幻境中的东西，说不定是假的呢？起码现在这个人愿意为了自己牺牲生命，不是么？

    “放他下来。”他冷声道。亡灵书不肯，他就再次点燃了一圈火，将其包围在中央。

    “他毁了我的一切！”已经失去希望的亡灵书打算破罐子破摔，自己的躯壳已经死透了，它已经不指望复仇了，带着戴白藏同归于尽是它现在唯一的想法。

    “我可以帮你找具新的躯体，放他下来。”

    “你最好说的是真的，我好歹也是祖德的手下，如果你敢骗我，我就算死也会拖你下地狱的。”话毕，亡灵书将戴白藏抛了下来。疼痛让戴白藏失去了意识，他像个破布娃娃一样，被裴斯年接住。

    原本因为发烧而艳红的脸现在却异常的苍白，裴斯年不知道是受了什么蛊惑，用手狠狠的擦了下他的下唇，自伤口流出的血液染红了嘴唇，也染红了裴斯年的眼。

    很好，很好……

    只要一直这样，一直忠诚于我，就不会受到伤害，不然就得承受比这还要加剧十倍的痛苦。

    只要不抛弃我，你想要的，我就都能给你。

    “懂了吗？”裴斯年在心里默念着，原本粗暴的揉烂下唇的手指现在却轻柔的拨弄着怀中人杂乱的发丝。

    “你只属于我一个人，也只能忠诚于我一个人……”他在戴白藏的耳边低喃，像是在寻求一个寄托，又像是下了一个永远不可消磨的诅咒。

    “【有难同当】。”他再次打开了技能，承受着“忠诚”带来的甜蜜。见怀中人紧皱的眉头舒缓了不少，他的嘴角也勾起了笑。只是眼中的血红却全然没有消散的趋势。

    “你说的‘新躯体’，不会就是这个人吧？”亡灵书刚被毁了躯壳，现在的语气也不算太好：“他毁了我的躯壳，现在也应当把自己换给我才对。”

    “你如果再伤他一分，我就有办法让你死的连渣都不剩。”裴斯年抬起头，笑着望向亡灵书。亡灵书被他的眼神唬的一震，明明只是一个人类而已，他怎么感受到了上古魔族带来的威压？

    “如果我不进行意识重置，又怎么跟随你，为你服务？他破坏了我……破坏了你的计划，你现在反倒要护着他？”

    “我本就打算给你找一具新的躯壳，你若是想跟在我的身边，用一具魔族的身体必然是不妥的，他不过是提前帮我处理掉了而已。他并没有破坏我的计划，反倒是帮了我一把，你觉得，我应该怪他吗？”

    “现在意识重置也不能进行了，你反倒说是他帮了你的忙？算了，我不与你争辩。反正从你的角度看，他做了什么都是对的，我反倒成了那个无理取闹的。你想护着他，我也没办法伤他。你说会帮我找一具新的躯体，等什么时候找到了，再来与我交易吧。”

    “别着急，这不就……来了吗？”话毕，一个尚存一息的男人凭空出现在黏腻的地面上。他染了一头酒红色的头发，如果戴白藏现在还醒着，他一定能猜出这人是原本裴斯年最为信任的小队副队长——邓明。

    这人是裴斯年在解救韶婧一行人时遇到的，那时他想要拉裴斯年垫背，却被裴斯年打晕，驱散意识后丢进了系统空间。虽然要看着魔物先知顶着这一副躯壳在自己的身边晃悠，但现在也找不到更好的替代品了。

    “以后你就叫邓明，他能看到每个人的身份信息，你最好别露馅了。”说着，裴斯年将一缕白色的东西丢进池中，“异界勇者的灵魂精华，如何，足够你进行意识重置了吗？”

    “……多谢主上。”亡灵书没有正面回答问题，它再次向裴斯年表了忠心。

    原本还是一潭死水的池子在遇到灵魂精华时，水面泛起了层层涟漪。亡灵书催动自身的魔力，那一汪池水瞬间活跃起来。

    裴斯年并没有去在意亡灵书的动作，他的心思全在戴白藏的身上。此时，怀里的人因为疼痛呼吸的更加急促，即使裴斯年打开了【有难同当】，那种疼也不是一个初入异世界的普通人能承受得住的。

    还能在痛苦中抽出力气关心自己的伙伴，光凭这一点，就已经足够让裴斯年欣赏。在幻境的加持下，裴斯年心中对于戴白藏的感情越发复杂，既担心这人会与自己太过亲密，又害怕这人会弃他而去。

    但既然知道了可能会迎来“背叛”的结局，他就不会让这种结局成为现实。

    只要戴白藏表露出一点“不忠诚”的迹象，裴斯年就会将他抹除。当然，作为“忠诚”的奖励，他也会给戴白藏最好的。

    这边裴斯年还在盘算着接下来该如何行动，那边，原本奄奄一息的邓明瞬间恢复了活力，从地上爬了起来。

    说实话，他并不习惯人类的身躯。人性魔物一般长得都较为高大，即使是自己那副已经被损毁的骨瘦如柴的躯壳也比现在这副高上许多。

    而且……他掐了掐自己的皮肤。细皮嫩肉的，感觉稍微被荆棘划上一下就会破个大口子。但这已经够好了，没有什么比重获自由更能让他高兴的事了。况且，这副躯壳的天赋并不差，自己这么多年都熬过来了，也不差将这副躯壳训练的更为结实的时间。

    “刚才在你进行意识重置时，我在你的意识里打入了一道契约。”亡灵书还在因为重获新生而感到喜悦，裴斯年直接给他泼了一盆冷水。听到这话，亡灵书连忙查看了下自己的意识，里面增添了一项主仆契约，覆盖掉了先前祖德在他意识中打入的契约，但内容还是大差不差。

    裴斯年有权利控制自己意识的消亡与存在，如果自己胆敢生出一丝违逆他的心，自己的意识就会受到重创。同时，契约还能向裴斯年实时发送自己的所在地，相当于变相的监视了。

    不过，也没什么。自己本就已经打算服务于裴斯年了，多个契约而已。

    既然裴斯年能在自己的意识上神不知鬼不觉的打上契约，那么他怀里的戴白藏是不是也……

    还没等亡灵书多加琢磨，裴斯年又发了话。

    “你的身份信息，报给我听听。”裴斯年道。他也是第一次做这件事，不知道亡灵书意识的进入会不会对原本的信息产生影响，现在确认一下，以免到时候被戴白藏看出端倪。

    虽然他并没有觉得将邓明的灵魂抽出有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