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要会后再议的问题一下多了十几个，收获颇丰。

    搬不搬工位的对五谷丰登的各个部门来说并不是顶要紧的事，各部门的负责人都不是傻子，现在搬去蓝天智能办公不方便，那就能拖一天是一天，等什么时候老板强硬要求或者配套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再说。

    陈莹要做的就是所有配套条件的准备工作。

    直到最后陈莹也没要到贺穗说的规章制度合集，也不知道申请工牌到底该是个什么流程。

    陈莹也不知道贺穗到底是不耐烦跟她们解释流程，还是脑子有坑就想故意为难，又或者是怕说错了担责任干脆什么都不说。

    总之……陈莹后来找了行政部做工牌的小赵，又找了行政部的经理，行政部经理又去找了贺穗，兜兜转转研究了一圈，最后得出的结论就是——还是得给言总打报告。

    至于招聘账号的事那就没准头了，贺穗说自己没有时间处理，人力资源部负责招聘的同事说没有接到领导通知，部门经理说不清楚是什么情况。绕了一圈没有得到答案，陈莹干脆和工牌的事一起打了个报告，找王总签了字，然后拿到了蓝天智能。

    这次运气没那么好，言总的办公室有人。

    陈莹捏着手里的一叠申请在门外等着，耳朵里不时飘过几句零零散散的对话。

    “……智慧城市的闭环一定是资源的清洁、回收和再生……人工智能……物联网技术……水清洁……空气清洁……”

    说的人慷慨激昂意气风发，只可惜办公室隔音效果太好，陈莹听的并不清楚。

    “环保一定是未来十年甚至三十年的风口，言总，请您支持我的选择！”

    言如卿一手扶额一手握着辞职报告，时而皱眉时而沉思，最后叹了一口气。

    “这只是你的设想而已。西方国家都没走到这一步，等环保成为风口谁知道要三十年还是五十年？宋辰，你现在只有想法，没有资源没有技术也没有资金，创业哪是那么容易的事？你再好好考虑一下。”

    “等到什么都有了再去尝试那就太晚了。言总，你说的那些硬件条件我虽然都没有，但我有做过市扬调研，也做了详细的策划，我确信我的想法是有市扬的。人要想成功，冒险是不可避免的，输或赢都是我自己的选择，请您成全。”

    ……

    办公室门咔嚓一声打开，陈莹往旁边让了一步，随意瞥了一眼这位刚刚提交了离职报告的男生。

    好像有一点点眼熟，但不认识。

    总之跟她没关系。

    看着走廊那边又有人走过来，陈莹赶紧抓着文件敲门进去。

    “言总，这是五谷丰登员工入驻蓝天智能统一办理工牌的申请，这一份是申请班车权限的，最后这一份是申请招聘账号的。”

    前两份文件言总只看了一眼就签字了，最后一份看的时间却久了一点。

    “现在有招人需求吗？人手应该够用吧。”

    “不够，五谷丰登现在的业务体量和去年差不多，但人手只有去年同期的二分之一，各个部门尤其是工程师人手都严重缺乏，需要招人。”

    “五谷丰登人是少了，蓝天智能的人又没少，加起来人比去年还多，怎么会不够用？”

    陈莹暂时还不明白为什么蓝天智能在招人这件事情上卡的那么死，她以为应该是件小事——在五谷丰登的时候也确实是小事，但在蓝天智能却不行。

    就是不行。

    虽然没明说，但从上到下的态度就是不让招人。

    可年后项目大把大把地来，五谷丰登缺人已经缺疯了。

    陈莹本该明白大大大老板的潜意思，明白蓝天智能的态度，识相的选择跳过这个话题。

    但是不行。

    陈莹想起陆怡走之前和她说过的一句话，五谷丰登和蓝天智能，并不是利益共同体。

    而陈莹，只是五谷丰登的人。

    “言总的意思是我们可以用蓝天智能的人吗？”

    “可以啊，都是一家公司的互相借人有什么不行的？蓝天智能要是有项目缺人，还不是可以用五谷丰登的，你们自己商量，员工本人和部门负责人同意就行。”

    问题就在最后一句。

    员工怎么可能同意。

    部门负责人又怎么可能同意。

    “言总，五谷丰登又不给蓝天智能的员工发工资，组织架构上对蓝天智能的员工也没有管理权限，蓝天智能的员工凭什么会同意帮我们做项目？”

    言总对着陈莹笑了笑，面上看不出有丝毫不悦。

    “那你的意思是什么呢？”

    陈莹深吸了一口气，她记得陆怡说过，当你要跟领导汇报问题的时候，同时也要带着解决方案去。

    大多数领导其实不会太讨厌私下向她指出问题的员工，但是会很讨厌在公开扬合向她提出当下无法解决的问题，并且又不自带解决方案的员工。

    当然，也不排除有个别记仇的小心眼，平等的讨厌所有不服从的员工。

    但陈莹觉得，能做到大公司老板的人，应该不会那么小心眼吧？

    只是陈莹还是年轻没经验，虽然记住了陆怡说过的话，却没能忍住在汇报的时候带入了大量有情绪的废话吐槽。

    “言总，我们需要招人。五谷丰登现在很多员工都承担了1.5甚至两个人的工作量，这段时间新项目一个个开工，就更忙不过来了。而且现在大家和蓝天智能的员工接触的多了，都知道两边巨大的薪资水平差异。很多员工做着差不多的项目，却连蓝天智能三分之二甚至一半的薪资水平都达不到，而且还要承担比以前更大的工作量，怎么可能心理平衡呢？

    “如果不招人，至少得要加薪，这样至少员工加班超负荷工作的时候心里会好想一些。

    “而且我听说蓝天智能除了本身的合同制员工之外，还有实习生和大量劳务派遣人员，如果不让我们招人，那派遣公司的资源我们能不能使用？”

    加工资的事言总没有回应，但招派遣的事言总倒是想了想。

    前面说过了，能做老板的人不可能不懂底层员工在想什么。越是大公司、管理经验丰富的老板越不可能不懂。

    如果不懂，那只会是老板不想懂，或者不屑于懂。

    “这样，你打个报告把派遣的事情写清楚，然后去找小郭对接。”

    陈莹下了公交车，小跑着回了五谷丰登。

    “秦总，招聘新人言总没同意，但是她同意我们用蓝天智能的派遣公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