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说杀死东洋人的凶手另有其人,或者说除了开枪的周文外,还有其他凶手。
事情顿时变得复杂,引他深思。
“小王,那条街道上还有哪一家没有调查过?”
被称为小王的巡警拿起一本簿子查看,片刻后答道:“只剩李家了,他家从早上起就没有开门,就算敲门也没人开门,兄弟们不敢得罪李家,就没硬闯。”
刘远拍案而起,“好,下午你跟我一起过去。”
“带枪吗?”小王问道。
刘远摇头,“不用,人去就行了,又不是去那抓人,得懂礼数。”
……
“咱们还要在这儿待多久?都躺一上午了。”唐心怡躺在床上,衣衫整齐,看着身边的李治国,神情复杂,既无奈又疑惑——他明明本钱充足可就是对着身边的大美人老婆无动于衷,他真是既“禽兽”又“禽兽不如”!若不是窥探到一些无法自持的本能反应,还真让人怀疑他取向不正常或是有“佛海无涯”的倾向。
而李治国却只是嘴角略微抬起,夸张地耸起双肩,“你下手这么狠,我不得养养伤?”
“你就装吧,皮又没真破,不伤筋也不动骨,这算伤?”唐心怡面露不满之色,扭过头,郁闷地说道,“我还是头一次超过十二点还没有下床,要是在部队里肯定要挨处分。”
“你习惯了就好了。”李治国忍俊不禁,“你现在可是富家太太,就算一整天都赖在床上都没人管你。”
唐心怡叹了口气,又转过身子侧躺着,托着下巴,端详着李治国的脸,神情显得无比慵懒。
“无聊,还是战斗更有趣,昨晚那两个东洋人有点东西的,吃我两脚都没死透。”
对此,李治国不留情面地戳穿:“不是他们有东西,是你不敢杀人,有心理负担。”
“不是,他们真有东西的……”唐心怡还想争辩几句,可是这时大门便被敲响了,“咚咚咚”响个不停,让人心烦意乱。
“烦死了,我去看……”唐心怡想要下床,可李治国就挡在床铺的外侧,压根不给她机会。
“我想客人也该来了,你现在就脱衣服,等人来了就躲被子里,这年头男主外女主内,没有让女人抛头露面的道理。”
唐心怡闻言,咬住下嘴唇,仅思考三秒后便做出决定:“行吧,那你从床上下去,准备迎客。”
“我不下,照理来说,我这位身体虚弱的公子哥在洞房之夜毫无节制地忙了一整晚,结果现在还能若无其事地爬起来,谁信啊?”
李治国说完便躺回被窝,紧闭双眼,胳膊胡乱地悬在床沿外,整个人摆出一副在网吧连喝酒带玩通宵半个月后的憔悴模样,仿佛随时有可能当扬猝死。
“……”唐心怡并未反驳,只能照做。
好在披在她身上的肚兜足够大,就算脱了旗袍,那感觉也只是像穿露出后背的儿童泳装而已,并没有多尴尬——可身边有一个装傻充愣的男人可就完全不一样了!
当唐心怡脱到整个人像剥了一半壳的鸡蛋时,婚房房门却突然被人叩响。
“噔噔噔,通通通……”,听那驳杂交错的声音,像是用四根手指的指节同时敲击,力气还挺大。
“啊!怎么有人闯进咱家了?”唐心怡捏着嗓子,强行挤出惊恐和羞愤的嗓音,头却躲进被子里,“治国,人家好害怕!”
李治国猛然睁开眼,扭过头,整个人都愣住,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眼前这位“娇弱”且细声软语的大小姐还是他认识的唐心怡吗?真是好可怕啊……
可急促的叩门声再度响起,“有要事相商,请李兄即刻开门。”
李治国这才下意识地想逃离床铺,但后腰上却被掐住,传来锥心的疼痛。
“治国,抱紧我,别开门……”唐心怡嘟囔着,手上的力气却更大了。
“好……”
李治国只得照做,接着忍着剧痛,展露出纯爷们的雷霆之怒,冲门外大声咆哮,嗓子却不知有意还是无意破了音。
“哪个不长眼的王-八蛋,大清早就扰老子美梦?滚呐!”
“此刻已过午时,周公馆刘远,特来拜访。”叩门终于停止,门外传来一道异常镇定且中气十足的声音。
李治国这时已抱住被子里的唐心怡,回味片刻后,又接着骂道:“拜访?这算哪门子的拜访?光天化日私闯民宅,还有没有王法了,有没有法律了?我管你是刘远还是王远,赶紧从老子家里滚-蛋!立刻,马上!”
然而,话音刚落,一声如手榴弹爆炸的声音响起,婚房房门直接“自由”地离开门框,甚至飞到了房门对面的墙壁上。
——卧槽,这也太生猛了!俺滴门是杀了你全家还是怎么着你了?刘远,我囸你先人!
李治国本能地浑身一颤,既愤怒又困惑。
但被子里的一双手却安抚住他,来自唐心怡。
她显然早就习惯了眼前这种如FBI室内反恐一般的暴行,并未大失方寸,甚至有闲心打手势提醒身边的丈夫“别愣着”。
李治国反应也相当快,立刻“惊恐万分”并浑身战栗,其夸张程度逗得被窝里的唐心怡都忍俊不禁。
“住手!不就是没,没给你开门吗?用用那么大力干,干嘛?你吓着我太太了!
难道你想同时和李家还有唐家为敌吗?这儿可是英租界!东洋人都不敢在这里撒野,你算什么东西?
我警告你,立刻离开我家,不然我我报官了,叫巡捕抓走你枪毙。”
话音落下,跟在刘远身后进门的小王巡捕身体抖起来,显然是在憋笑。
片刻后,他清了下嗓子,提醒道:
“李公子,我们就是巡捕,这位是刘远巡长。”
刘远扭过头,接着话茬儿招手道:“多嘴!这里没你的事了,你去楼下候着。”
“是。”小王识趣地快步离开,显然他并没有刘远那种强闯民宅的勇气,尤其闯的还是李家的豪宅。
已做巡捕多年,他在背景复杂的富家子弟面前时,天生在气势上就矮一截。
小王离开后,刘远找了把椅子,气定神闲地坐下,并不说话,目光却是锁定了窗户边,久久不曾离开。
于是窗帘紧闭、略显黑暗的房间内顿时陷入一阵可怕的寂静,带来可怕的压迫感。
李治国有意愣了半分钟后,才仿佛劫后余生般地问道:
“刘,刘巡长,你这唱的是哪一出!就算你是巡捕,有事传唤便可,何必登门拜访?我这宅子是老洋房!可是受租界法律保护的,神圣不可侵犯!我甚至有持枪反击的权利!”
李治加还特意在“拜访”两字上用了重音,又不知从哪里提出一支钢笔,卸去笔帽,笔尖冲着刘远,隐隐带着威胁之意。
一个活活脱脱的“斯文败类”就这样展现在刘远面前。
可后者只是瞥了一眼便移开目光,正视前方被砸烂的房门,同时向侧方抱拳道:
“事紧从权,李兄,得罪了。”
“我没带枪,是带着诚意来的。”
啪叽!钢笔摔落在地,掷地有声,漆黑的墨水立刻在木质地板上描出一幅抽象派风格的“山水画”。
“哼……”李治国轻嗤一声,“您这诚意可真够足的!”
说完他便察觉到怀中的唐心怡颤抖得更厉害了,分明就是憋笑憋到了极点,再憋就暼出内伤了。
李治国只得手口并用,大力安抚,“心怡你别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