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妃用干瘦的手拉住冷静宜,低声说:“二十年了,我未曾接触过中原来的亲人。”泪水从她干涸的眼睛里落下来。
“一定要守护好大庆王朝的财富,不要落入吐蕃的手里,否则为了争夺金矿,安西的老百姓要陷入战乱,我委身在吐蕃二十年的努力就白费了。”婉妃拜托冷静宜。
冷静宜郑重地点点头。穿越前,她看小说,一直悲叹和亲公主的命运,充满着悲伤和无奈。她们被选为和亲的对象,远离家乡和亲人,被送往陌生的国度,成为政治婚姻的傀儡,她们的一生都将被束缚在这个婚姻中,无法自由地选择自己的人生。
婉妃虽然贵为皇室公主,但被迫离开熟悉的长安,踏上陌生的吐蕃国。在这里,她没有亲人,没有朋友,只有一个陌生的丈夫和一群陌生的仆人,在孤独和寂寞中度过余生。
第二天一早,阿木王就带人来到了辽和宫,眼看塞外的风越来越烈,朔冬即将来临。他要在大雪来临之前,拿到羊皮图,去金矿运回金子。
他开始凶相毕露 ,将冷静宜绑了起来。
“交出羊皮图,你走;交不出,你死,死前我得好好折磨你!”阿木王眼里尽是凶光。
冷静宜依然先前的口吻:“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也不知道什么是羊皮图!”
话音未落,冷静宜被重重地扇了一巴掌,嘴角流出了鲜血。
“嘴硬,不然扒光衣服搜身!”阿木王换上了一番玩味的表情。
“休得辱没我大庆王朝的女子!”阿善公主的母后婉妃厉声喝道,“我和亲时,先王赐了我一块免死金牌,可以保我平安,如今我油尽灯枯,我将免死金牌赠予她,请王爷看在先王的份上,放她走!”婉妃掏出免死金牌放在冷静宜的手里。
“不要,这是你和亲换来的!”冷静宜摇着头拒绝。
“故国故土我是回不去了,我死后化作一只蝴蝶,也要飞回到长安。”婉妃喃喃道,“你拿着免死金牌赶紧走,阿善公主是和亲到安西都护府的公主,两国有保护她的约定,所以我不担心她,你们两个赶紧离开这里,回到安西都护府去,那里的郭大统帅会保护你们!”
婉妃说着将冷静宜往门外推。
阿木王一个手势,两个守卫拦住了她。
婉妃护着她,高喊:“谁敢动我大庆公主,就是向大庆王朝宣战!”
“哈哈哈哈哈......"阿木王发出阵阵冷笑,“你们大庆王朝的皇帝,秘不发丧,已经腐烂成臭肉,怎么保护你们?”
“你胡说八道!”婉妃立即反驳,怪不得有好几年了,长安都未派使臣来吐蕃,自己就像断了线的风筝在空中飘忽不定。
秘不发丧?难道那庆宗帝真的死了?那么,幸贵妃是掌握了实际权力,隐形的女皇?
冷静宜在心里暗暗分析,如今的大庆王朝,真有可能打不过吐蕃军。
“大庆王朝危在旦夕,待我打进长安,那大庆王朝的女子皆为我吐蕃的妻妾,哈哈哈哈哈.......”阿木王的笑声直刺婉妃的心,这故国风雨飘摇,皇帝死了也不能落土为安。
哀从心起,一口鲜血吐出来,婉妃跌坐在地上。
她不能倒下,要尽最后一点力气,将冷姑娘和阿善公主送出去,这是她做为和亲公主最后的使命。
入夜,天气凉下来。今夜是满月,月光洒在辽和宫,静谧而寂寥。
那阿木王已经实际控制了吐蕃国的权力,霸占了老赞布的妃子,今夜在艳姬寝宫的闭门不出,给了她们逃跑的机会。
阿善公主差婢女暖了两壶热酒,往里面撒入早已备好的蒙汗药,她差婢女把酒送到守卫房去。
“姐姐,好姐姐,好酒咧。”那守卫品了一口酒,摇头晃脑起来。
酒香在夜里弥漫,辽和宫的守卫闻着酒香全部凑了过来,婢女还送上了一只烤羊腿。
做完这些,婢女得到了婉妃的一个银锭子。
那群守卫便聚在守卫房里,大口吃肉大碗喝酒,酒过三巡,一个个地酩酊大醉,脸上还泛着烤羊腿的油光。
阿善公主蹑手蹑脚地查看了一下,招招手,冷静宜跟着跑了出去,辽和宫的守卫全都醉了。
婉妃断后,送她们出去。
眼看就要溜出最后一道关卡,阿善公主跨着大步伐,夜里一个不小心,脚踢到了路边一块石头,她一个重心不稳,摔了个底朝天。
“什么声音!”惊动了在外墙边巡逻的士兵。
那群巡逻的士兵跑步过来,看见是婉妃和公主,冷静宜是婢女装扮,扶着阿善公主。
“公主想念母后,回故国探亲。”阿善公主堆着笑,给每个士兵塞了一块银锭子。
“公主怎么出现在辽和宫,还是三更半夜的。”带头的巡逻起了疑心。
“我这不是太思念故国了吗,就到处溜达溜达,一晃就是半夜了,快扶我回去就寝。”阿善公主悄悄地碰了下冷静宜。
冷静宜应了一声。
“发生了什么事,辽和宫不见守卫。”巡逻的向辽和宫的方向望了望,紧接着带人过去查看。
看着巡逻士兵走远,婉妃将她们送到出宫的最后一道关卡,婉妃亮出了老赞布颁发的通行令牌。这是老赞布在位时,避免妃子们逃脱,给每个妃子颁发了专属的令牌,出入守卫都要登记。
婉妃给关卡的检查长悄悄塞了一根金条,说:“阿善公主想出宫骑马,我们陪着她去,天亮之前就回宫。”
检察长登记了令牌,将金条揣进兜里,吩咐他们一定要在天亮之前赶回来。
一切还是顺利,婉妃松了口气,正待她们要跨出关卡的时候,背后传来大喊:“出事了,别放走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