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凉川继续逼近，沈渡退到了厨房门口的墙边，形势瞬间逆转，现在换成沈渡退无可退了，空气里弥漫着极度拉扯的味道。

    江凉川进一步把头靠近，如果一会接吻的话，这将是沈渡的初吻。和一个男人的初吻。

    江凉川并不是真的想接吻，他只是想调戏一下沈渡，为了报复他刚才提出的愚蠢的建议，可是此时江凉川不敢再进一步了。

    江凉川马上撤了下来，脸上嘲笑的意味更浓了一些：“沈总，我先去车里等你。”

    自从那天以后，两个人又恢复到之前的状态，除了公事没有过多的交谈，还有五天就是除夕夜了，沈渡对助理再苛刻，每年这种中国传统节日，只要不忙，都会给江助足够的假期，这也是江助还觉得沈渡还有那么点人性的原因。

    江助在办公室边忙着手头的工作，边想着今年要带妈妈和妹妹去吃她们一直想吃的自助餐。这时隔壁办公室的沈渡敲了敲两人相接木板墙壁，这时沈总心情不好的预兆，他心情好的时候会打电话，敲墙是因为心情郁闷连语音都懒得发。

    江助敲门进了沈总办公室，看见沈渡一脸阴沉。

    “江助，定张明天上午飞巴黎的机票。”沈渡手里紧握着手机。

    江凉川听到“巴黎”两个字马上有些许紧张，那是沈渡生母张婉书所生活的城市，江凉川每个重要节日都会帮沈渡买一份礼物寄到巴黎的某个地址。张婉书当年跟她第一任丈夫也就是沈青舟离婚之后，就带着大儿子去巴黎奔赴了一个金发碧眼的年轻男人，沈渡当年才八岁，沈渡的哥哥十二岁，她走到时候什么行李都没有带，只把大儿子带走了，之后的十年里，沈渡再也没接过妈妈的电话，他不想再和那个抛弃他的女人联系了，直到成年以后，沈渡也只是因着那么一点血缘关系，偶尔回应一下生母的嘘寒问暖，可是沈渡从来都没有被暖过。

    突然要飞巴黎，江凉川脑海里都是些悲剧剧情，是要见最后一面了吗，还是有什么其他的事情。

    沈渡适时的打断了江助的胡思乱想：“没有什么大事，只是她又要结婚了，第三次结婚。”沈渡莫名的笑了一下，心里的某一处却泛着寒意。

    沈渡飞去巴黎两天了，还有三天就是除夕了，沈渡那边安静的要命，没有一个安排工作的电话，准确的说是两天来没有任何消息，如果不是江助正在吃工作餐时的短信，江凉川都以为沈渡在法国和亲人们冰释前嫌，直接在那边过年了。

    傍晚的温度骤然下降，天空又飘起了零星小雪花，江助带着沈总要求的文件按了按沈总公寓的门铃，没人开，反复几次，里面没有任何动静，江凉川把沈渡之前还给他的门钥匙拿了出来，门的打开的一瞬间，扑面而来的是屋里的热气以及裹挟着的酒气。

    江凉川脱鞋进了室内，屋里没有开大灯，只是开了个沙发旁边的小台灯，台灯上的流苏装饰把屋里的景物打成明暗相间的条纹。这个带流苏的台灯是去年江凉川选的，当时沈渡生气说要解雇他，可是一年多了，台灯还放在这。

    喝了酒的沈渡躺在旁边的沙发上，眼睛微微闭紧，听到江凉川靠近的声音，沈渡抬了抬头，含糊的说了一句：“你来了。”此刻的沈渡迷离的眼睛想一只刚刚睡醒的猫，乖的要命，可是却有种不可察觉的冷空气在沈渡身边围绕，江凉川觉得他这句话不是对自己说的。

    沈渡看到江凉川没有回应，伸出右手，抓这江凉川的上衣靠近自己：“为什么要抛弃我呢，那时候我还那么小。”江凉川听懂了，沈渡在说他的生母。江凉川似乎明白了沈渡喝醉的原因，每一次那个女人再次获得幸福，都是对沈渡的背叛，她不顾作一个母亲的责任，一次又一次的远离他，伤害他。

    江凉川跪在沈渡身前，伸手碰了碰沈渡的脸，没有醉酒的高热，确实异常冰凉：“她不是不爱你，她只是更爱她自己。”

    “江助，你被人抛弃过吗？”沈渡已经从沙发上坐了起来，这个角度他刚好看到江凉川的清晰锁骨。

    江凉川要怎么回答这个问题，承认自己曾经八年的感情被放弃，那个男人和新婚妻子的蜜月期，他自己一个人孤零零的躺在医院里，他只是淡淡的回了一句：“没有。”

    沈渡脸上带着微笑说：“你命真好。”这笑容转瞬即逝，沈渡俯下身子靠近蹲在他身前的江凉川，伸出手臂说：“抱抱我吧，把你的好运气给我一点，我看见我妈妈穿着漂亮的婚纱，她那么幸福，可是这是她抛弃了我才换来的，江凉川我不想再被抛弃了。”江凉川手摸到沈渡脸上冰凉的泪水，看到沈渡在皱眉，沈渡眼睛微红，睫毛随着流出的眼泪扇动，他第一次见到沈渡流泪。莫名觉得熟悉，竟有些像那个人离开时的表情。

    沈渡心里的冰凉逐渐温暖起来，他急需这种温暖，就在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