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头，顾砚就在身后玩味地看着她。
林挽之的脸“腾”一下烧着，仰头一双水眸眼巴巴望着顾砚。
顾砚低头看她因为尴尬而拧起的眉，那双漂亮的小鹿眼蓄满哀求。
他从没见过这样的眼神。
顾砚起了逗弄的心思，微微倾身小声说，“小挽之，你知道规矩，叫声好听的哥哥就帮你。”
他刻意强调了“哥哥”两个字，完全是把答案甩到林挽之脸上了。
她咬了咬牙，看着面前愈发不耐烦的客人，低头哀求，“哥哥，可以帮我付钱吗？”
林挽之见顾砚没说话，抬起头抓着他的衣角又重复一遍，“哥哥，可以帮我吗？”
顾砚心头猛地一颤，忽然想起那晚林挽之也是眨着一双水眸，窝在他怀里嚷着难受。
“去车里等着。”
顾砚支开林挽之，结账以后在门口点了支烟，抽了两口又觉得恶心，灭掉烟头转身去了车里。
林挽之闻到烟味，往窗边靠了靠，皱着鼻子问，“哥哥你抽烟吗？”
“偶尔。”
一般是用来膈应顾越城的时候点上一支，其余时间很少，甚至说几乎没有。
今天他也不知道怎么，莫名烦躁，本以为是烟瘾犯了，可抽完也没舒服多少。
顾砚降下车窗，散了散味道，好在林挽之还烧着，偶尔恶寒，不开空调也没喊热。
回去的路上，林挽之心情很好地看着窗外，甚至能哼出小调来。
顾砚被她的情绪感染，勾唇浅笑。
“这么开心？”
林挽之重重点头，“嗯！”
她喜欢坐车，尤其在这种明媚的天气，坐在副驾驶上看窗外的景色，别提多舒服了。
看着打包盒里的小半个蛋挞，林挽之想起什么，侧眸看顾砚，认真道，“这顿饭算我欠的，下次有机会一定请回来。”
顾砚骨节分明的手搭在方向盘上，有规律地敲击着，如墨的眸子里不知在想些什么。
“你倒是算得清楚。”
林挽之“嗯”了一声，没说多余的话，很快二人回到顾家。
老爷子早就在等了，顾越城和周明丽也陪着等在客厅。
见二人回来，周明丽率先开口，“怎么样，挽之没事吧？”
林挽之微笑点头，“打了针，烧已经退了。”
周明丽拍拍胸口，嗔怪她，“没事就好，可吓死阿姨了。”
林挽之的笑意真实了几分，虽然两人之间不太友好，可此刻周明丽眼里的担忧不是假的。
“挽之啊，我刚刚和你母亲通过电话了，我和她交代了你的近况，她很高兴。”
林挽之抬眼，因为感冒眼角有些发红，白皙的身子镀上一层薄粉，看起来没什么攻击力。
她没立刻搭话，只是静静等着顾爷爷后面的话。
“我的意思呢，挽之你就安心住下，你的东西我已经让人送去小易那了，待会儿他就来接你。”
林挽之思考着顾爷爷的话，心中一阵冷笑。
这是把她的后路都断了，连行李都先斩后奏送去了顾易那。
不等她说话，一双温热的大手在她后腰上轻轻推了一把。
顾砚从她身后擦身，沉声说，“借过。”
看着顾砚慢悠悠迈步上楼，林挽之眼底染上倦意，这些天的事让她身心俱疲，闷声应道，“我知道了。”
在她说下这句话的时候，二楼那道白色的身影也拐弯进了房间。
果然过了没一会儿，顾易从外面回来，带进满身热气。
他看一眼林挽之说，“司机在等着，现在走还是？”
闻言，林挽之顿了顿，“你等我下。”
话落，丢下顾易往楼上走。
她刚刚已经跟顾爷爷还有顾越城夫妇道过别了，虽然周明丽还是不大愿意，但碍于林挽之还病着，也就默许了。
走到顾砚门前的时候，停下脚步。
“小叔叔，你在吗？”
她已经完美消化了“小叔叔”和“哥哥”这两个称呼，甚至说游刃有余也不为过。
见屋里没有答复，林挽之又抬手敲了敲门。
敲到第三下的时候，门开了。
她的手还停在半空，抬头，是顾砚玩世不恭的脸。
他像是准备洗澡的样子，身上穿着浴袍，露出一小截锁骨，虽然没什么表情，可林挽之莫名觉得他心情不错。
“怎么，舍不得我？”
顾砚打了个哈欠，疲惫困倦一瞬间涌上来。
林挽之轻轻摇头，多少习惯了他的揶揄，“我想和小叔叔道谢，因为带我去医院还打扰了你的约会...”
她不知道为什么是顾砚带自己看病，但结合昨晚他和周明丽的对话，林挽之觉得是因为自己毁了顾砚的约会。
而且说好了请客还没付钱...
“约会？”顾砚挑眉，“你说我和一个男人约会？”
林挽之微张着嘴，这才意识到是自己误会了。
原来顾砚彻夜未归，是和朋友出去了。
眼见林挽之出神，顾砚抬手在她脑门上敲了一下，好笑地看着她，“小脑袋里想什么呢？”
林挽之没多思考，捂着脑袋说，“我以为小叔叔去找女朋友了，我怕打扰到你们...”
头顶男人嗤笑一声，不明不白说了句，“我怕碰上的女孩儿都像你这么娇气。”
正巧楼下顾易催了几句，让林挽之没听清顾砚的话。
“小叔叔，那我先走了。”林挽之摆摆手，礼貌又乖巧地道别。
“等等。”顾砚叫住她。
林挽之疑惑地等在门口，见顾砚拿了件黑色连帽衫出来，不由分说扔给她。
“保不准晚上还会烧，你应该没带厚衣服，先拿去用吧。”
不等林挽之道谢，顾砚已经转身关上了房门。
看着硬邦邦的木门，林挽之瘪瘪嘴，嘟囔道，“小叔叔人还是挺好的，不像顾爷爷说的那么不务正业。”
“林挽之你好了没啊！我等你一百年了！”
顾易不要命似的朝楼上喊。
林挽之眉心重重一跳，慢吞吞下楼。
顾易见她磨磨蹭蹭的，手里还多了件衣服，皱眉，“怎么这么慢，就为了去拿这个？”
“懒得和你解释。”林挽之把衣服套在身上，穿上鞋子往外走。
顾易看着那件黑色连帽衫越看越眼熟，这怎么那么像他小叔的那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