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不如老宅那么讲究,但里面的设施一应俱全。
“这是钱姨,”顾易主动介绍,“照顾饮食起居的,还有她女儿茉莉,放学你就见到了。”
林挽之微微颔首,甜甜叫了一声,“钱阿姨你好,我是林挽之。”
“林小姐。”钱姨没什么情绪,皮笑肉不笑地半鞠个躬就去忙了。
顾易低头看了眼腕上的表,“以后有什么事就找钱姨,晚上你们吃,不用等我。”
言下之意就是今晚不回来了。
说完,顿了顿又说,“林挽之,你不会和爷爷告状吧?”
林挽之扫他一眼,“我没你那么幼稚。”
脸色一变,她转头看着钱姨,“钱阿姨,可以请您带我去我的房间吗?”
钱姨点头开路,林挽之瞥顾易一眼,从他身边越过。
顾易心里不爽,被比自己小三岁的小屁孩骂了?
可林挽之说话的时候神情寡淡,他根本没有反击的心情。
顾易“啧”了一声,暗忖这女人果然无趣,揣上车钥匙和订好的玫瑰花出门。
“林小姐,这是你的房间,”钱姨把一串钥匙递给林挽之,满眼疏离,“我先去准备晚餐了,有什么事可以叫我。”
说完也不管林挽之是不是还有什么交代,转身下了楼。
林挽之愕然站在原地,脑子发懵,像是被雷劈了似的。
怎么好像和刚才不一样?
分明在顾易面前,她还不是这么不耐烦的样子。
林挽之抿了抿唇,有些想不通。
她把钥匙插进锁孔,推开门,一股尘封多年的味道扑鼻而来。
午后橙黄色的阳光充盈整个房间,空气中飘浮的尘埃都清晰可见。
林挽之皱眉,这房间很久没人打扫过了,灰尘满天飞,根本没法住人。
更何况她闻不了灰尘,一吸入就要打喷嚏。
在接连打了三四个喷嚏后,林挽之在厨房里找到正忙碌的钱姨。
见到林挽之,钱姨洗菜的手顿了顿,又装作没看见似的低下头。
“钱阿姨,”林挽之的声音冷了几分,“我的房间灰尘太大,能不能帮我换一间干净的?”
她知道自己的嗓门不算大,但这么短的距离不至于听不清。
可面前的钱姨就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要装聋装到底。
林挽之有点儿生气了,声音也抬高几分,“钱阿姨,麻烦您帮我换间屋子!”
这时钱姨才有了动作,她把湿漉漉的手往围裙上擦了两下,抬起头,眼底不耐烦的神色明显。
“不好意思林小姐,房间是顾先生决定好的,我没有权利替你更换。”
林挽之差点儿气笑了,可她天生就不大会摆脸色,此刻纵然心里不满,却还是极有礼貌的。
“我是客人,客人觉得住得不舒服,难道不该提出要求吗?”
“更何况我只是想换个房间而已,这点要求都满足不了,我为什么要住在顾家?还不如去酒店将就一夜,顺便打电话问问顾爷爷我是不是能换个房间。”
这是她来到京市,话最多的一次了。
在这个地方本就积攒了许多委屈,又生了病,现在还碰上恶仆欺主。
兔子急了还咬人呢。
钱姨见小姑娘柔柔弱弱的,说话还挺有条理,气势瞬间软了下来。
“我只是个保姆,林小姐不是要为难我一个老人家吧?”
林挽之这下彻底生气了。
什么老人家,这分明是为老不尊。
顾爷爷是长辈,说些软话想把人留住,林挽之愿意给他这个面子。
可钱姨是她的什么人?
她只是想换个房间,她就拎出自己的年纪道德绑架。
林挽之没见过这么不讲理的人,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在这时候,大门打开,一个和林挽之差不多大年纪的小姑娘背着书包走进来。
她忽然想起顾易说过钱姨有个女儿叫茉莉。
小姑娘手里捏着根冰棍,见到林挽之,原本兴高采烈的脸瞬间垮下来。
“你是谁?为什么在易哥哥家里?”
钱姨走上去接过她的书包,小声告诉她,“这就是妈和你说的,你易哥哥的未婚妻。”
话一出,少女的目光从防备变成敌意。
转变之快让林挽之有片刻怔忪。
茉莉狠狠咬下一口冰棍,讥讽道,“也就那样,还没我好看呢。”
林挽之头脑发热,刚才又动过火,现在隐隐有些恶心。
她无心与母女两个争论,准备给顾易打电话。
“你干什么?”茉莉皱眉问她,“给谁打电话?”
“给易哥哥。”林挽之有挑衅的意思,顾易把“易哥哥”几个字喊得甜腻腻的。
果然茉莉一听她这么称呼,立马黑了脸,“你凭什么这么喊他!只有我才能这么叫!”
林挽之懒得搭理,从通讯录里翻找顾易的号码。
茉莉见她真的要打,顿时有些心虚,“妈,她不会真的给易哥哥打电话,说咱们欺负她吧?”
“有可能,不能让她打,茉莉,要不你就把你的房间让出来,给她住算了!”
茉莉自然不想放弃宽敞又朝阳的大卧室,更何况那个房间离易哥哥很近,只隔着一堵墙而已。
见女儿不高兴,钱姨无奈,只好说了些好话哄着。
“我看顾易也不怎么喜欢这姑娘,到时候玩腻了,顾家少奶奶的位置还是你的,咱们别逞一时之快。”
茉莉沉默片刻,觉得她的话也有道理,于是松了口。
“你别打了!”她颐指气使抢过林挽之手里的电话,不耐烦道,“我的房间给你行了吧!”
“像强盗一样,一来这个家里就什么都要抢走,真是晦气。”
她骂骂咧咧地上楼收拾东西,钱姨则恶狠狠瞪她一眼,那眼神仿佛包含了这世上所有恶毒的话语。
林挽之明白,母女俩已经把这儿当成自己家了,整天幻想着住进豪宅里做少奶奶呢。
所以对于她的出现,只有厌恶和排斥的份儿。
毕竟站在她们的立扬,林挽之是外人,是可能会敲碎她们豪门梦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