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匪中领头的也举着一把看起来分量颇重的大刀,他的视线扫视了一圈,停留在看起来最厉害的忠叔身上。
口气狂妄道:“将马车和行李都留下,饶你们不死。”
忠叔:“......”
忠叔面上不露声色,其实心里有苦难言,因为这条路商道多,时有土匪打劫商队,他们当时刚启程时,他就一直提防,好在一路过来都风平浪静,眼看着暨岱山马上就要到了,将小公子安安稳稳送到,他就算完成了任务。
结果就在这个节骨眼上,土匪出现了,还有这么多人,他怎么能不气。
燕亭栖道:“你们就只有这些人,就想夺走财物,恐怕有些困难?”
领头仿佛听到什么笑话,哈哈大笑起来,身后其他劫匪也纷纷笑起来。
其中一人说到:“确实就我们十来个人,难不成你还想以一敌多?”
“还和他们说什么,直接杀了算了!”说完大喝一声冲了出去,身后跟着四五个人,其他则没动,显然在他们眼中,对面三个人用不着他们所有人出手。
雁亭栖听到他们只有这些人,也不再多说,正对上冲过来的人群,猛然拍在那人的胸口,那人当下口喷鲜血,身形如同离线的风筝向后飞去,后面几人也是如同巨浪拍在身上,纷纷向后栽倒在地。
没动的那些劫匪看到这幕知道自己碰到不该碰的人了,怪叫着向后跑。
欲雪剑仿佛有灵性一般,一招解决了冲过来的劫匪后,在空中旋身一转,又朝着逃跑的人飞去。
砰砰砰,几声过后,空地上重新恢复了安静。
要说刚刚击落箭矢,忠叔还在怀疑是不是雁亭栖做的,此刻已经在清楚不过,难怪庄家二老明知道这段路有劫匪,还只让他一个人护送,原来是高人同行呐。
忠叔小心翼翼问道:“道长,他们死了吗?”
雁亭栖:“没有,只是打晕了,劳烦忠叔将他们绑起来罢。”
“好!”
忠叔去绑人,庄以坐到雁双栖身边,好像在思考什么。
庄以:“道长,修行道法需要什么条件吗?”
燕亭栖虽然有些惊讶他这个想法,但还是认真道:“修行艰难,第一便是要有好的根骨。”
又道:“不过道法除了根骨,更重要的是心性和领悟,只有这些都具备的人才能在修行之路走的长久。”
“那,我的根骨如何?能修行道法吗?”
燕亭栖问道:“你根骨不错,但是怎么突然想到这个?”
“没什么,只是随口问问罢了。”火堆的火有点小了,庄以往里面丢了两根树枝。
他先前对这些东西毫无兴趣,但是这次事情发生后,什么事情都帮不上忙,眼睁睁看着在乎的人受伤,这种滋味他不想再尝第二次。
他想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
劫匪醒了之后,全都交代了,原来他们本来是打算劫一家商队的,结果这家商队这次雇佣了两家镖局,他们眼看着打不过,又不想白跑一趟,就在这周围埋伏打劫路过的旅人。
之前说要杀了他们的那个劫匪此时痛哭流涕,自己扇自己巴掌,脸被打的像猪头,恳请他们放过自己。
这些人手上都沾了人命,燕亭栖自然不可能放了他们,将他们如同绑粽子一样,一个接一个的绑在一起,最前端的绳子绑在马车上,让他们跟着马车后面走。
如此走了两天,终于看到了城门,这般架势在路上就吸引一堆人看,更有好事者跑过来打听。
“这位兄弟,你这马车后面都是些什么人啊。”
忠叔说是劫匪,听到这么说,围过来的人顿时向外退了几步。
有些人家里亲人就是被劫匪所害,心里恨急了,朝他们扔烂菜叶石头,还没走到城门口,不少劫匪就已经头破血流,雁双栖也没有制止。
守城的官兵听说了他们抓了十几个劫匪,连忙带人过来接管。
这十几个人武功不算很高,但是行事狡猾,见势不对跑的特别快,官府头痛不已,见被一网打尽,县令特意谢过他们三人,还给了一笔赏银。
他们都不是缺银子的人,雁双栖就说若查清真相,这笔赏银就给遇害的百姓罢。
解决了这个插曲,又走了一日,终于到了暨岱山。
暨岱山脚下有个占地很大的古城,修道之人向往仙人,但毕竟不是仙人,养着这么多弟子,衣食住行从哪里来,自然要有自己的产业。
很早之前,丹阳观祖师在这里开宗立派,山脚下并没有人烟,后来随着丹阳观名声越来越大,来这里求师的人越来越多,加上亭阳观被当时的朝廷册封,方圆千里都是他们的土地。
他们税收低,吸引了一大批百姓过来,一直到今日已经是个很大的城池了。
燕亭栖让忠叔在城中等候,自己和庄以前往暨岱山,暨岱山绵延百里,盖因有亭阳观在,便没了其他的道观和庙宇。
站在山脚下仰头望去,深绿浅绿中有一片连绵的建筑群,金顶在日光下闪耀如有神辉,山脚下有铺好的青石台阶,直通山顶。
庄以托燕亭栖的缘故,也被奉为座上宾,没忍住偷偷打量了一番,心中暗自咋舌。
亭阳观不愧是百年大观,殿宇修建的气势磅礴,彰显底蕴,便是拿来待客的茶也是世间难得,闻之沁人心脾。
燕亭栖在偏厅中稍坐,没等一会儿,便进来一位看上去二十来岁的青年,头戴黄冠,身着黑色宽纹镶边的红色道袍,他相貌并不如何出色,但是凌眉下一双眼睛炯炯有神,五官端正,平添了几分英气。
青年见到他便笑语盈盈:“早听说了沈真人收了一个好徒弟,没想到竟是如此风姿,可叹今日才得相见。”
一旁的弟子介绍道:“这位是耿师叔。”
紫霃山不问世事,不过对于同样的道门子弟还是有所了解的,亭阳观观主詹天镜座下有五位弟子,除了最小的唯一女弟子是近些年收的,其他几位都在他座下都待了几十年了。
这位耿师叔是詹真人第三位弟子,想来真实年纪定然不像表现出来的这样。
燕亭栖:“耿前辈谬赞了。”
耿玉苔:“欸,你是沈真人的弟子,我们平辈,你若不嫌弃叫我一声耿师兄就是。”
“那在下就厚着脸皮叫一回了。”燕亭栖笑了一下,随即将庄以介绍给他。
听到对方只是个布商之子,耿玉苔也没有露出轻慢之色,同样和蔼的冲庄以点了点头。
两方都落了座,耿玉苔才问起,“不知你所来何事。”
“在下之前在长天府遭遇一个活尸,同行好友不幸中了尸毒,偶然听闻亭阳观有解毒的方法,不知是真是假?”
“雁师弟消息灵通,确实是真的,不过那尸毒毒发极快,你们是如何抑制住毒性的。”
燕亭栖没有回答,反而对庄以道:“庄小公子。”
庄以将小蛇取出,游乾的原身一直被他妥帖的放置在胸口,此刻还带着他的体温。
“原来如此。”耿玉苔见到燕亭栖口中的好友是一个蛇妖,也没有丝毫吃惊的样子,掌心裹挟着灵气在蛇身一扫,露出恍然的神色,“你们是在哪里遇见活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