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软绵绵地躺在紫髓玉榻上,浑身精气神恍似被抽空一般,急促地喘着大气,异常委屈地抱怨道:“这姬九霄哪里是人?分明就是妖孽!”
子正一刻,须弥阁那口古钟悠悠响了五声,钟声响彻玉衡谷。
众学子纷纷起身出门。“须弥榜更新了!五声,是蓝榜!”
只见须弥阁上空显现出一幅巨大的蓝色光轴,光轴上从右至左依次写着第一名:···,第五名:姬九霄,···第十名···。
“榜五动了,是出了新榜五···姬九霄!”
有几人面色冷峻,一言不发,当是和这榜单有干系的。
“姬九霄是何人?”
“未曾听闻,单看名字是名女学子。”众学子议论纷纷,都对这位蓝榜新榜五十分陌生。
“你新来的有所不知,白衣绿衣学子均不排榜,五声钟响乃蓝衣榜、七声黄衣榜,九声则是玄衣榜,咱玄衣榜榜首姜逐鹿,也是位女学子!”
甲夫子捂着胸口刚在榻上坐定,疲惫的黑眸看着窗外榜单,原本一丝不苟的黑发略有松散,这副模样,也不知他往哪里走了一遭。
一刻钟后,须弥榜逐渐散去,北沧澜和第五鼎回头看了看姬九霄紧闭的木门,无奈的相视苦笑。
沧澜娓娓说着:
“我乃家族公认千年来最有天赋的后辈,四岁开窍筑基,五岁开始修炼,至今已整整···很多年了,日日不敢松懈才勉强有点优势。如今看来,和姬九霄的修炼似乎有云泥之别啊,第五,她修炼多久了?”
“这个···姬九霄刚来学宫几日,修炼已长达一天——或者一晚。”
“第五,有酒吗?”
“我看看,还有四五坛。”第五鼎知她难过,也不相拦。
刚喝几口,那沧澜脸就红到了脖子根,第五鼎方出言劝慰。
“沧澜,世人都知修行有多难,单说入境三段,从开窍到聚神巅峰,耗费三四十年的比比皆是。你啊!且偷着乐吧!“
次日日上三竿,姬九霄悠悠醒来,只觉得神识异常清明,就算今天迟了半日进学,也不妨碍她神清气爽,全身舒坦。
刚出门就见第五鼎和北沧澜正笑意盈盈地看着她,便问:“北沧澜,这都什么时辰了,你为何还不进学?鼎鼎,你怎的也跟着逃学?”
“恭喜你姬九霄,”沧澜由衷致贺,“你现在可是须弥阁蓝衣榜榜五是也!”
九霄一听,有些迷惑不解,估摸着该与昨晚之事有关。
“恭喜啊九霄,不过你可不能自满,我是要奋起直追的。”第五鼎一边说着,一边抱起刚出来的花貘儿,掏出一锭大大的金元宝递给它。
“貘儿你等一下。”北沧澜忙拿过那碇金元宝,用灵力细细清洗一番,方给到花貘儿手上,貘儿看着这两人,眼睛笑成了两弯月牙。
之后的一个月,姬九霄身着蓝衣,白日里进学听经,偶尔貘儿也会同去玩耍一会,晚上则和左邻右里时而说笑打闹、时而坐而论道,也算安逸。
然而并不见她如何欢喜,小师叔明明尚未教会她如何去人脑子里,哪曾想他竟突然失踪,自那晚后再没有出现过。
也常有学子投来艳羡目光,她只讪讪回之一笑。心想这都是意外,我本人哪里愿意入那劳什子榜,原本只是想着去别人脑子里实在好玩,入榜真是无心之举。
唯一的好处就是有钱了!
每日一顿肉食大餐自然是少不了的,那小男孩谛白玉也跟着提高了伙食品质。混得久了,自然就不怎么拘谨,除了一如既往地害怕花貘儿,也愿意和九霄同坐一桌。
见那满桌子景象,只能说膏腴子弟,挥霍无状!
谁叫她一夜之间天降横财、一夜暴富呢?后来才知晓,入蓝衣榜即可先得5千壁值,另加前五名5千,眨眼便得1万壁值!当然,掉榜落榜不减、重返同色榜也不会再添。
北沧澜说过,黄衣榜更大方,入榜一万,前五再加两万!
“花花,你怎的就不吃咱人的吃食?你看那肥肉多香啊,入口即化!还有那些糕点,香甜酥脆,是吧白玉?
姬九霄一边和谛白玉胡吃海塞,一边劝导花貘儿。
每每想到貘儿只吃金子,她就一阵头皮发麻,以后咋办?就是把她换成等身金人也不够貘儿吃几天的。
“嗯嗯!”谛白玉惧怕花貘儿,只低头吃肉,哪敢多说。貘儿不为所动,仍旧啃着自己的大金饼。
“花花小宝贝,这肉真的很好吃,你尝一口就知道了···”
九霄不死心,只要给貘儿开了荤,这食性是可以改变的,她刚把一块大肉递到花貘儿嘴边,那边就忍不住哇哇干呕两下,直接晕了过去,这可如何是好?
“白玉你说怎么办?”她抱着花貘儿,既心疼又无奈。
“哎!”白玉长叹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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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子姬九霄,你还不打算离开八斗学堂么?”岐山先生问道。
她的蓝衣在八斗学堂里确实有些突兀,别说蓝衣,就是绿衣在这也是寥寥无几。九霄闻言连忙起身,整衣立容后行上揖礼答道:
“回先生,学子还很不通,唯愿多听先生教诲。”
先生微微一笑,捻须点头:“好!众学子?”
“在!”学子齐声回应,
“凝神敛气。”
“遵!”
“老朽今日再考教尔等一句,教而共勉。《易系辞上》曰:‘形而上者谓之道,形而下者谓之器。’诸子可有解?”
第五鼎闻言,起身行礼道:
“先生,学子愚钝,以为此言讲的乃是形虽处道器两畔之际,形却在器不在道也,故而需深修己身,通达不形不器。”
岐山细细看了第五鼎几眼,又抚须笑道:“嗯,解之甚善,颇有意趣!姬九霄,你可明白?”
“学子懂了,谢先生教诲!”九霄起身出座,三向岐山深躬上揖。
岐山先生实在是难得的好先生,脾气性格极为温和,原想着就跟他在八斗学堂混一辈子的,可这才来多久?天不遂人愿啊,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