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觉得我说的有意思吗?”梅哥问。
我麻木一般地瞅瞅他。
“不过跟你说,这患臌症的,大多是气儿搁心里,有苦难言。时间久了,自然成疾。这样,我举一个不雅观的例子:说是一个男人,本是风度翩翩,气度不凡。不想后院起火了。那对他而言简直晴天霹雳,哪受得了?于是又认定家丑不可外扬。只好保持沉默。憋呀憋,憋得肚子鼓起来了,终日饭菜无味,日渐消瘦。唉声叹气,生不如死。坏了,医生都束手无策。医生也得按八纲四诊不是?总不能见他肚子象个孕妇,拿根胶管儿往他肚脐眼儿一插扑哧一声放了气就万事大吉。”
“那就让他死!”我说。
“死?嘿……那是气话。虽然医生看做不治之症,但也不是死定的事。咱说古筝,这古筝一不是华佗,二不是扁鹊。但一样,一旦弹起来那声音悠扬动听,扣人心弦。而且高潮时候含有一种灵气,让人震撼,让人陶醉。就这样一来二去,病人那沉积的郁闷日渐消解。这么一说,古筝医病也就顺理成章的事了。”
“还想说啥?”我又问。
“没有了。”
“求你走吧,我累。”我说着,闭上了眼睛……
午时,梅哥又端饭而至。
“不想吃……真的不饿……”我有气无力地。
“小妹,你……你到底是怎么了?这样下去会要命的知道吗?你咋那么傻?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儿?即便有过不去的坎也只能想办法,哪有跟饭作对的道理?”他严厉地。
“我就傻了怎么着?”我忍不住落泪:“你现在才知道我傻呀?……我就这样,大不了一死,管得着吗你?”
“你死?为什么?为什么要死?仔细想想,你亲生妈妈早没了,你爸又刚去世。你以为死都那么容易?二老若知道你这样会死不瞑目的懂吗?他们就你一个宝贝女儿呀!”他说着,眼睛潮湿了:“……虎妹,就算我求你了,少吃点,哪怕是吃一口……还有就是……就是把肚里的苦水倒出来。你较真个啥?说真的我都糊涂了。这才离开这儿多少天?那个活泼开朗的女孩儿哪去了?这还是你吗?……不吃饭,往死里饿。可你知道吗?甜甜整日守在你床头,她也没喝一口水……”
我禁不住哭起来……
现在才知道我也许不该这样。可是,哪儿是我的容身之处?有心去找妈妈,又纠结得很。我做的都啥事呀!即便她真的还活在这个世界上,我有何脸面去见她?我该死呀!
但是反过来又想,总不能在这儿长久吧?良子依然误会我,更可怕的是那天夜里的事。以前只以为他干的,还时不时跟他提起。擦边球呀,差点儿没说出实情来。他若知道了那还了得?不彻彻底底把我甩一边才怪……
总而言之现在是困难重重。想目下情况,良子似变了个人。加上他妈妈对我早有仇恨,他还有指望吗?我呀我,似入了一望无际的沼泽之中,渺无人烟,孤苦伶仃……怎么办?还是找妈妈去吧!逼这儿了,一定要找。倘若苍天有眼妈妈真的还活着,那我就有了依靠,有个家。什么都不用怕了,什么都不用愁了……
“梅哥,我想问件事。”我望着他。
“请说。只要你肯吃饭。”
“这旅店里……是不是常有卖夜餐的?”
“前一段时间有。现在那家人走了,所以现在没有。怎么了?”他直直瞅着我。
“肯来的是男是女?”
“小妹,你到底想问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