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道了谢,赶紧上九路公汽,到宏达圆盘下车,举目四望,寻找儿子居住的银座大厦。
只见圆盘周围一溜好几座高楼,什么紫云天、华都国际大酒店、洞庭明珠,等等,就是不见银座大厦。问了几个人,也都摇头说不知道。
不知不觉已到下午六点,天黑了下来。城市的夜晚,灯光迷离,更让初来乍到的他们头发晕。
丁时高有些心虚着急起来,找不着儿子,不仅吃饭住店要多花钱,没着落的感觉让人更难受。
“这龟儿子,死到哪里去了?手机不开!”
吴家秀晕车的不适已减轻,气脉又活了;她把男人拉到街边,安慰道:“骂有什么用?你看着东西,我去问人家。”
她来到宏达宾馆门口,寻着一个年纪大的男人问:“这位先生,银座大厦在哪里?”
那男人朝她望了半天:“你找银座大厦?”
“是的,先生。”
“就在对面。”男人指指马路对面的一座高楼说。
吴家秀顺着他的手指一看,不禁好笑:原来就在眼前,自己还四处乱找!
不过她很快就发现一个问题:别的大楼都灯火辉煌,就银座大厦漆黑一团。也正是没有灯光,刚才才忽略了它。
男人好奇的打量吴家秀:“你找银座干什么?”
“我儿子住那里。”
“住哪里?”男人惊愕不已,没兴趣再和她说话,走进宾馆去了。
吴家秀高兴的跑回来:“找到了,找到了,就在对面!”
丁时高疑惑的打量着对面的高楼:没有灯光,好像是一座在建的楼房,大为住那里?“老婆子,没搞错吧?”
“那就是银座大厦,错不错,先去看看吧。”
两人将信将疑的越过马路,沿着大厦的围墙找了几个来回,就是找不到入口。后来终于在一条绿化带的后面,发现了一个围墙的坍塌缺口。
越过缺口,就到了大厦的背面,空旷的院子里堆满了沙砾乱石,还有废弃的木料,楼上窗口门洞大敞四开像窟窿,根本不像住人的样子。
两人正踟蹰不前,突然从院墙旁边的工棚里走出一个人:“干什么的?”
那人五十多岁,走路悄没声息像鬼影,吴家秀吓了一跳。
“我们,我们。。。。。。找人。”丁时高回过神来,壮起胆子说。
“找人?”郭老头警惕地盯着两位不速之客,有些不相信。因为这幢大楼的住户,从不向人说自己的住址。
丁时高提起袋子往外走,他不相信儿子住这里,也不想同这鬼一样的老头说什么。
吴家秀却说:“老师傅,这是银座大厦吗?我们找儿子,他说住这里。”
“你儿子叫什么?”
“姓丁,叫丁大为。”
老头顿时和善起来:“他住这里。”
丁时高同老婆交换了一个惊讶的目光:儿子住这里?!
郭老头返身走进工棚,招手叫他们进去。他从床头翻出一个油光发亮的黑皮本,戴上老花镜,翻了两页,说:“丁大为住五楼,上右手楼梯,右拐,第八个房就是。”
吴家秀失望地叹息一声,拉着男人走出工棚。
郭老头在后面说:“他今天出去了,好像还没回来。”
丁时高牵着老婆,拖着沉重的脚步,向儿子住的五楼走去。天已经完全黑了,漆黑的大楼里,吹来阵阵寒风,楼梯口散发着尿骚味,楼道里棺材一般阴冷,好像进了坟墓。
上了五楼,丁时高照着郭老头指的方向,摸索着数房门,停在第八间门口。房门的铁丝袢儿,挂了一把锁。丁时高推了推门,就张开一条大缝。他拿打火机往里照,儿子的衣服、被子赫然在目,清清楚楚。吴家秀推开男人,急切的朝里瞅,分明感受到了儿子的气息,她泪水无声的涌流,半响没做声,突然转过身来,双手在男人身上又打又捶,放声大哭起来:“你个不中用的东西啊,让儿子受这号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