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克勤只好开着车，去学校接她。待丁冬梅进来坐稳，他故作轻松地说：“我的子弹打得蛮准啦！”
丁冬梅没心情开玩笑，她想的是真有了怎么办，如果去做掉，那是多么可怕的事情；把孩子生下来，更是不敢想像。
更让她烦恼的是，这种事不能向身边任何人作咨询，哪怕是自己的母亲；赵克勤成了她唯一
依赖的人。
她本来在副驾位置，开了一段路，赵克勤要她移到后排，说怕人家看见。男人在这种时候，想得更多的是保护自己，丁冬梅更觉孤独，虚弱，无依。
来到妇女儿童医院，赵克勤要他先下车，两人一前一后保持一段距离；并替她编好了说辞——如果遇到熟人，就说是师生前来医院看望同学。
果然，丁冬梅遇见了哥哥嫂嫂，幸好他们好像也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没过多盘问，不然，丁冬梅不知怎么应付，也许当场就出丑了。
赵克勤在二楼一处地方等她。待她赶上来，他问：“那是你哥嫂？”
“嗯。”
“就是住银座烂尾楼的——？”
他口气里的轻蔑，丁冬梅受不了；她自己可以看不起哥哥，不能容忍别人嘲笑——特别是这个人；鹞儿湾有句俗话：肉可以给你吃，骨头不能让你啃！她一反平时的温柔，突然拉下脸：“住烂尾楼又怎么样？”
赵克勤忙陪笑脸：“我没说怎么样啊。”他心想：这女孩还蛮有个性！
检查结果出来了，丁冬梅确实怀孕了。
回到车里，两人有十分钟没则声。
丁冬梅脑子发木，内心惊慌，无法收拢思绪；赵克勤考虑用什么方式，什么话语，劝她流掉“结晶”。
“你说怎么办？”丁冬梅带着哭腔问。
“把孩子生下来！”他用肯定的语气说，好像他们是合法夫妻，手里又握有准生证。
“你说的是真心话？”
“如果你愿意生下来，我就娶你，我这个副局长也不当了！”他好像豁了出去，实际是把皮球踢给丁冬梅，要她作决断。“你也不读书了，就在家带孩子，我养你们。”
丁冬梅生气地撇他一眼：“你脑子有毛病。”
“说不定是个儿子，我就想个儿子传宗接代。”赵克勤似笑非笑地说。
“这时候，你还有心思开玩笑！”
“那你说怎么办？”他就是要逼她说出来，他就脱了干系，到时候怪他，也怪不上了。
丁冬梅想，如果是大四，她真的要把孩子生下来，看这个男人怎么办；现在只是大一，怎么可以呢？她想到了妈妈的操劳，父亲的疲惫，哥哥的挣扎，自己再任性、再不听话，也不能给他们添堵啊！
“流了吧。”一丝清泪从她脸上挂下来。
这个女孩有欲望，无心机，他知道他会这样说。
赵克勤开动汽车，绕了半天，停在一个偏僻的路边树下。他从驾驶室下来，在后排挨丁冬梅坐下，紧紧地抱住她，疚愧又感激地说：“我会安排一个地方，让你好好休息调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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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小榴的桩考很顺利，路考却像碰到了鬼，一连两次都没过。她把一腔怒火发在小鹿身上，就是这个小妖精，经常离岗出去幽会，害得她没足够的时间上路练习，白白多花了一千多元补考费，耗费的时间还不说！
“你玩火的胆子越来越大了，哪天把你上上下下的毛都烧光！”
离下一次补考还有两个月，柳小榴又回公司来上班。九点过了小鹿才来，边走边鬼鬼祟祟打电话。小榴觉得要狠狠地刺她一下。
“吆，我的好姐姐，驾照拿到了？”小榴的话她听到了，却故意装聋作哑，用她不开心的事来还击她。
“拿到个屁！”小榴叹口气。妹妹不接招，她的话也只能说到这里。
小鹿却借着她的话题说：“姐，你是饱汉不知饿汉饥。”
自从小鹿结婚后，她们的私密话越来越粗俗，却也越来越切题。
“你饿了吗？我看你现在饱得要反胃了。”
柳小榴想自己，和李家驹结婚后，夫妻生活平平常常，从没有要淹死里面的感觉；表妹呢，现在已经要没顶了，好像淹死了也值得。难道偷来的情份就那么有魅力？柳小榴检讨自己，从来没有动过这方面的心思。她也不想听人家说，免得受了盅惑。
“姐，你是每天均均匀匀有供应，没感觉；我呢，饥一餐，饱一餐，所以看起来特别饿馋。”小鹿为表姐倒了一杯茶，添满了自己的杯子，里面放了什么败火养颜的菊花，“就像贪吃的小孩，天天吵着进商店，待自己家里开了店，反而不吃了。”
柳小柳被她这个比喻说得笑起来，一口水喷在桌上，差点将账本弄湿了，赶快拿毛巾蘸干。
“你呀，简直变成了小淫妇，潘金莲！”
“我没她那个名气，也没她那个胆！”小鹿脸上现出一闪而过的忧郁，“潘金莲其实是个苦命人，哪个女子愿意偷人？如果能得到一些基本的满足，谁不愿在家当贤妻良母？谁愿意折腾？我看过一本书，它说女人最值得原谅的事，是为情欲去出墙，她是为了满足基本的人伦。”
柳小榴没想到从来浅白的表妹，为这种事变得深刻起来，可见她是有挣扎的，不过诱惑战胜理智罢了。
“小鹿，”她试图劝她说：“说到满足情欲，男人永远是弱者，没有那个男人能够真正满足女人，别看他们主动进攻来势汹汹，多半不能持久，无法和女人一同达到高潮。所以，这一点上，你要体谅老赵。”
“我体谅他，他体谅我吗？要他看医生、不打牌、少应酬，他一句都不听。”
“他娶了你，突然改变生活方式，一是不适应，二来他圈子里的朋友，也会笑话，这个你要理解。”
“你就是要我体谅、理解，我的感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