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过轮回的杯,看不见你的世界。
繁华似锦的记忆,一不留心,我便陷了进去。
周末的时候,陈砚带任新回家见了爸妈。
陈远志对这个高佻靓丽的女孩非常满意,觉得嫁给儿子也能替陈家撑撑门面。江知苑则更多的看重任新的谈吐,这让陈砚坐立不安。
任新从初中以后就一直在世界各地出场,低了又低的文化程度绝对满足不了母亲对儿媳妇的要求。结果江知苑在和任新简短的闲聊后当真面色严肃的起身离开了客厅。
陈砚看了一眼不知所措的任新,安慰似的笑了笑,然后也随着母亲走进卧室,留下陈远志和任新坐在沙发上尴尬的数时间。
“妈———”陈砚讨好般的紧挨着江知苑坐下,笑得半真半假。
“任新比大多数女孩子读的书都少,她从小学的就是艺术,舞蹈跳得尤其好。您也知道,有学历的女孩难免心高气傲,我和那种人在一起长久不了,任新虽然有点任性,但是乖巧温顺,我保证,她一定会孝顺您和爸的。”
江知苑没好气的白了儿子一眼,仍旧没有说话,陈砚明白这一套难见成效,于是又换了一招。
“当初您和爸认识那会子,您才高中吧?结了婚有了我您刚立志考大学读法律,您怎么能那么高标准的要求任新呢?况且时代不一样了,现在学历再重要,女孩子结婚不还是从家吗?”
“她跟你妈能比吗?”向来知性冷静的江知苑终于忍不住气急了,她站起来关门坐在椅子上,眉头紧锁。“我上学那几年文化不值钱,现在行吗?模特能吃一辈子啊?结婚生孩子青春没了,她就得靠你养,你娶她行,但前提让她找份正当职业,其余时间好好念书,正儿八经的大学上不了,成人大学还考不上吗?咱们家绝对不允许有一个高中都没上过的女人做媳妇,丢不起人!”
江知苑这道最后通牒彻底激怒了血气方刚的陈砚,他攥着拳露出发白的关节,咬牙切齿的放出一句———我们走行吗!然后跑出卧室拉起正陪父亲强颜欢笑的任新,在父母惊愕的注视下狠狠甩门离开了。
和母亲的不欢而散,让陈砚心里很不舒服,一路上都沉默寡言,好容易捱到家里,任新突然从背后抱住他小声的哭起来。
陈砚被她一哭心情更是雪上加霜,他咬咬牙搂紧任新,说你放心吧,什么时候爸妈同意了,我们再回家。任新附和的点点头,算是安心了些,然后转身走进厨房,开始准备饭菜。
这天晚上的饭,两个人都食之无味。陈砚没想到父母对于任新的态度如此决绝,可以说一点商量的余地也不给,男人最怕在女人面前下不来台阶,今天他总是尝到了那份无处安扎的苦闷。
任新偷偷看他一眼,她明白陈砚只是气性太大,过了这一阵,他还是会率先向父母低头。可任新不想输———她明明知道和亲生父母相比,她仍旧是微不足道的,任新不愿意做必输的挣扎,她宁愿赌一把。
“你别收拾了———去我房间里等我,我有事跟你说。”
任新叫住刚站起身的陈砚,指了指自己的卧室。陈砚心领神会的推门进去,扑鼻而来的浓郁香味让他顿时躁热异常,望着墙上任新大幅暴露的写真,嫩白的肌肤和性感的红唇,恰似一面妖冶的蛊惑。陈砚克制不住自己此刻愈演愈烈的意乱情迷,他躺在床上开始贪婪的呼吸。
任新就在几分钟后带着一阵暖风坐到床头,陈砚看着她一点一点的俯下身,湿润的气息吐在脸上又酥又痒,他终于按捺不住,理智一瞬间消失。任新没有见过如此温柔的陈砚,她的手一触到陈砚结实的脊梁,心里的矜持、羞涩就全部垮塌了。
其实陈砚也是这样的感觉。任新在他的眼中,是类似女神一样的女孩,他脑海始终挥之不去的记忆,便停留在巴黎时尚饭店的服装晚会上,那一次她真正虏获了血气方刚的陈砚。
“你是不是很冷?为什么抖得这么厉害?”
任新睁着澄澈的眼睛,他的爱欲顿时被燃烧起来,烧成了一头涌血的野兽,她酥软的胸,滑润冰凉的肌肤,热烈的唇,融成了一剂噬骨的毒药,他无法抵抗她完美无瑕的肉体,于是所有的理智都沦陷在这个女孩的纯情诱惑里。任新知道,愉快的性是建立在爱的基础上,她是听成若薏说的。所以当她面对陈砚进一步的举动,冲动之余她唯一残存的理智就是相信他不会伤害自己。但紧接着突如其来的疼痛让她牢固的信任荡然无存。任新毫无防备的在他身下失声尖叫,他匆匆了事,从她的身体里出来,并伴随着一滩血迹,任新说不清此时的感觉,是羞愤还是欢喜,是茫然无措还是悔不应该。
她下身隐约的烧灼感,让任新越发哭个不停,陈砚被她的哭泣和颤抖吓住了。他想安慰这个纯净得犹如一张白纸的女孩,毕竟是自己把她变成一个女人,然而他只会轻轻的用手拍打她的脊背,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也许是哭乏了,任新不再啜泣,她开始尝试着伸出手环抱住陈砚的腰,埋首在他的胸前,这种再次的亲密让任新觉得无比舒服,而且感觉在本质上已经跨越了从前的爱意。一个女孩被壮烈的变为女人时,于她本身来说是卑微的,于男人来说才是神圣的。以致于多年后,任新都选择了缄默,她内心深处,还是更倾向于知辱的层面,也许是家庭的缘故,她所受的教育远远不止精神和头脑,对于一个没有结婚却偷食了禁果的女孩来说,二十一世纪伊始的那几年,也并不多见。任新理所当然把陈砚看作了她一生的依靠,当陈砚意识到她的变化后,意料之外的选择了逃避。二十几岁的年纪,还不想承担什么责任,这大概是80后男女青春正盛时的通病。其实也不否认这是一种优点,乐观并且懂生活,然而任新自觉受了欺骗,在消沉几周之后,便不明去向的人间蒸发了。
失去她最初的那段时光,陈砚几乎疯狂的寻找,北京的初秋时节,苟延残喘的暑热无论如何也吹不散尽。
昔日的街道,相似的风景,但充斥着不同的心情。这天晚上陈砚第一次站到了家门口。任新离开后,他开始习惯性的躲避从前和她有关的东西,甚至连她和自己住过的地方,也变成了挖心割骨的药剂。他幻想一进家门就能看到任新纯净的笑容,不染纤尘的爽朗明媚,或者安静的在阳台浇花,或者迷茫的坐在沙发角落里等陈砚回来的拥抱。然而他用钥匙打开门时仍旧没有听到任何声响。卧室里的空气,枕边熟悉的香味,以及一切原封不动的陈设,仿佛都已经凝固在时光纷繁的尘埃里。
夕阳最后的余温正在窗前匆匆收起黯淡的尾巴,那曾经被灯光晕染成温暖的橘红色纱窗,在陈砚的心里蔓延为旷世灰暗的陈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