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来不曾想过,昔日的、我和你盛时年华,会如此苍凉的画一笔终结。
因你不笑而皱起的眉,或因我流泪而抿起的唇。满目婆娑,看一眼即是窗外、开得永久的海浪。
台北那几天,晚上总是热闹得不像样子。南京路彻头彻尾拥挤的人流,一眼望去似乎没有尽头。
陈砚陷在人群里有一种不知生死的麻木,他蓦然发现台北这座城市比北京还要冷漠,街角的各式橱窗和店面前,永远看不到温暖的情侣。他来到一家台式餐厅的门口,终于鼓足勇气迈进去坐在任新的对面。
他此时心里最感激的人就是彭志如果他昨天没有打电话催自己回去办那些堆积已久的案件,他根本不会有永别一般的急迫感让他如此思念和渴望任新。尽管他已经坚信,再不会出现像他一样令自己魂牵梦萦的女人。
终是勾在心里杂草丛生的芥蒂,绕指为柔,却是残垣断壁。
她的眼神似乎不再模糊而迷离,她望着窗外匆忙又繁华的城市背景,竟给他一种海市蜃楼的遥远。
陈砚踌躇半响终于开口,连他自己都不敢想的温柔。他说,“你变了。我庆幸能在台北遇到你,至少我知道你过得很好。”
任新的目光一瞬间黯淡下来,那是与她穿着极为不符的黑暗。她垂下眼睑,倾泻的发丝遮盖住半张苍白的脸,毫无生气。
“生活让我不得不变。人本身就是矛盾。有时候我也在想,为什么看上去越是风光靓丽,背后越是苦不堪言。就像你当初面对责任与负担,选择了逃避。这是人的本能,虚伪,自卑。我从不怪你。”
陈砚被她的冷静彻底击垮。他怕极了任新不见笑容的脸,像三月的凉,更像十一月的寒。他倒宁愿她冲上来打他,把聚压在心底的苦闷发泄出来,可她偏偏不这样做。她就是要让陈砚悔一辈子,一辈子不安生。
南京西路彻头彻尾拥挤的人流,一眼望去似乎没有尽头。陈砚陷在人群里有一种不知生死的麻木,他蓦然发现台北这座城市比北京还要冷漠,街角回去的路上陈砚在想,世界上最狠心和最有爱心的永远都是女人,她可以伟大到连生命也付出,同样可以狠毒到亲手扼杀了别人的生命。他清楚的自己此时此刻的感觉。就像任新刚刚对他说的,当那个四十七岁的男人趴在她身上,一双肥大的手来回游移的时候,她内心因舒服而产生的满足和因不耻而愤恨的痛苦,活生生的将她二十五岁的生命撕裂开,她只能面对这份自作自受。再大的强大也会被时间击垮,再小的渺小也经不起岁月的推敲。
陈砚还来不及忏悔,她就已随手划下离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