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海浮澜,飘洋万里。
我以鲜血染红了这场青春盛大的告别,你以悲怆哭黑了整片阴沉的天空。
7月中旬一个周末的傍晚,吴凡带着他和任新的儿子重重踩进了家门。这天是北京29年来遇到的第一场罕见的大雨。也是任新27年来最阴暗的时刻。
她很诧异吴凡翻天覆地的变化,早上满心欢喜的带儿子贝贝去医院做心肺检查,一脸憨态可掬的笑容,晚上回来就换了一副阴气沉沉的面孔,看得人心里发慌。
任新从厨房里不时的探出头,看一眼电视里讲的法学知识,手上还拿着刚打进碗里的生鸡蛋。
吴凡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随意摆弄着摇控器,贝贝则是乖巧的趴在地毯上玩奶嘴,任新叫了一声迅速把碗丢到桌子上跑过去抱起贝贝,然后带些怒气的埋怨吴凡。
“你一个大男人就知道捧着电视看,儿子趴在地上着凉了怎么办?就说你自小习惯了饭来张口衣来伸手,也不能一直这样下去吧?贝贝是你的儿子你不管,早知道还不如当初让你妈给他抱到台湾去带,最起码不用跟着咱俩受罪。”
“你说够了吗?你生的儿子你自己带。”
吴凡说完把电视的音量调到最大,轰隆的震耳声让任新一阵突如其来的恶心,她刚想反驳他两句,却看见他脸色越来越不好,还有些抽搐,只好忍了下来。任新自己把孩子放在婴儿床里,转身进厨房继续煎鸡蛋,直到吃完也算相安无事。不过任新之后终于从吴凡那里懂得了“纸包不住火”的含义,那一刻她真是死的心都有了。
吴凡关上房门死死的用被子蒙住任新的头,任凭她激烈的挣扎也不肯松开。他咬牙切齿的说,“我还不够爱你吗?你以前跟过谁我问了没有?你有多少乱七八糟的事我问了没有?你怎么回报我的?你以为上几次床就是爱我了?你他妈给给我戴绿帽子让我为别人养孩子是不是!”
任新听完他的质问后突然不动了,她像晕过去一样静静的躺在吴凡的身下,如果不是她带着哭腔的哼鸣以及僵硬的颤抖,吴凡真的以为自己失手杀了她。
任新从被子下面露出脑袋,那张脸孔深深的、曲折的泪痕逼得吴凡跌倒在床上抱头痛哭,他说,“我求你了,求你可怜可怜我吧,我爱过的女人不多,我真正想要结婚的也只有你一个,你告诉我你怀孕了,我感动得跟傻子一样,一门心思攒钱靠我自己的能力给你和孩子好生活,我连瓶饮料也舍不得买我至于的吗!任新…任新你看着我,我爱你还不够吗?我真差把心掏给你看了!”
任新跪在床上想去扶他,可吴凡一边哭一边躲她的手,躺在婴儿床里的贝贝看到这样混乱的场面也跟着哭起来,那声音真是撕心裂肺。
“吴凡!吴凡你别这样,你别信别人的话,你是不是听着什么闲言碎语了?他们过不了好日子就瞧咱们眼热,你怎么能信他们不信你老婆呢?我们下个月就结婚了啊!你看看,吴凡你看看贝贝。”
任新跳下床抱起哇哇大哭的贝贝,试图挽回吴凡逐渐冷却的心,吴凡停止哭泣慢慢转过头,他觉得孩子真的挺像自己的,可口袋里那份亲子鉴定以及DNA诊断证明的双重压力让他不得不相信。贝贝是任新和别的男人生的,他在为另一个男人——比他占据任新更早的男人养育孩子。吴凡太羞耻了,他深感自己被一个弥天大谎羞辱了一年之久,他是台北市官家的长公子,是多少女人梦寐以求的男人,他受不了。
“任新——我宁愿你把我杀了,换你一句实话。贝贝,你口口声声说他是我的儿子,但你敢在前面加一句‘亲生的’吗?你敢吗?如果你敢加,但是却骗了我,贝贝即刻就死于非命!”
“吴凡!”任新捂住脸嚎啕大哭,她痛不欲生的扭曲着自己衣衫不整的身体,断断续续的从牙缝里逼出一句话,“别害我的儿子,我对不起你,行吗?”
吴凡愣了,他没想到任新承认得这么痛快,他自己衣衫不整的身体,断断续续的从牙缝里逼出一句话,“别害我的儿子,我对不起你,行吗?”
吴凡愣了,他没想到任新承认得这么痛快,他以为也许用几天的时间都结束不了这场荒唐的闹剧,他甚至想如果任新真的敢加那三个字,他会迅速跳下床在她发诅咒誓愿的时候堵住她的嘴,他太相信她了,他太爱她了。
吴凡冷笑着死死钳住她满面泪痕却依旧美丽如初的脸,然后淌下一长串混浊的泪珠,“任新,我他妈看错人了!你骗我像骗小孩一样,你就是这种不知廉耻的女人对吗?我真后悔把你要了,让你有机会有借口塞一个野种给我!”
吴凡狠狠甩开她被自己固定住的脸,飞起的泪滴溅在肩膀上瞬间殷湿了一片。
任新回过神来抱住他的腿,哭喊着说“吴凡…吴凡你别走!我和贝贝除了你再没有依靠了,你留下来行吗?我会告诉贝贝你就是他亲爸,让他以后都孝顺你,行吗?你原谅我,我不是心甘情愿的!”
吴凡停留了几秒还是扔下她和贝贝母子俩转身而去,任新绝望的往窗户外面看了一眼,08年夏季最大的一场雨,汹涌未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