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府,大堂。
“水思……”柳云游嘴唇微颤,“我回来晚了……”
忘了柳云游在齐水思灵柩前哭了多久,他在她耳边轻唤,好似在说着十多年未曾说出的枕边话。齐水思一脸安详,仿佛倾听着一切。柳云游是有多希望这棺材里的人能再唤他一声“良垠”。那个孩提还在园中追着蝴蝶,而他陪伴在美妻一边,他安静地坐着看书,时不时看看做着女红的妻子,看妻子的样子已经是身怀六甲。一家人幸福的场面仿佛还在眼前。如今却已隔着冰冷的木板。
就这样陪了一天一夜,任攻错他石寂言劝也不听。只跪在一旁,握着那只冰冷而纤细的手,望着苍白无血色的脸。好像,她只是在安睡一样。
柳云游暗想,十六年前,是否水思也曾这样哭祭过自己。她甚至连自己夫君的尸首都未有,只是空对一块牌位,那时的她会是有多痛心多无助。突然他好恨自己,恨自己狠心欺骗了她,恨自己不得已消失,恨自己让水思白守空寡,恨不能给一家人幸福,也恨,心爱的女人早早离去,自己却无能为力。
怪只怪,天意弄人。
水思,你的良垠,随后就来。
这一晚,他和她说了好多话,说了他这十几年来的所见所闻,说了对她的歉意,说起了十六年前他为何制造已死的假象,又说起了攻错这两年来在他谷中的经历……他突然觉得这一夜好漫长,好像永远停留在这样的一个晚上,诉说他讲不完的故事。
下葬之日到,攻错抱着牌位,漫天纸钱诉说着凄冷,秋风乍起哀怨着生死离别。眼看着母亲的棺木入土,又是一阵啼哭。盖上土,插上碑,一切有了个了结。余晖映照下,墓碑上的字显得格外刺眼,触动柳云游的悲痛。他不再落泪,从怀中拿出一支玉笛,吹奏她生前最爱的曲子,笛声迎风哀痛。
笛声止,攻错向空中挥去最后一叠纸铜钱,暗暗道:“娘。爹回来了,你安心地去吧。攻错发誓,一定会为你报仇。”
铜钱落地,一家人默然离去。
回到府中,没有人说话。暖玉生烟,茯苓半夏也都站在主子一旁。看得出,大家心里都很难受。
“咚咚咚——”
“暖玉,去开门。”
“是。”
门一开,暖玉一惊,竟吓得说不出话,隔了一阵才颤微微地轻喊道:“陆……陆大公子……”
陆书寅奸邪一笑,勾起暖玉的下巴:“是不是该改口叫姑爷?”
“陆书寅,放肆!”他石起身。
“哟,都在啊。”陆书寅轻蔑道,缓缓向厅内走。
“出去!你给我出去!”攻错指着门,向他大叫。
“小娘子别生气嘛,不过生气起来一样可爱。”
陆书寅往里走,看见柳云游,似乎有些熟悉但又说不出来,仔细一盯,竟惊慌大叫。
“鬼……鬼……你……你不是已经死了么?”吓得摔倒在地,一副可笑的窘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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