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竟是少爷!老天有眼啊,让我们白家还有后。”宋老头抑制不住自己,想要一把抱过寂言,却发现不合时宜,如今他已是个弱冠少年,早脱了当年孩提童龀时的稚气。这般去抱他,似乎有些怪异。
这宋老头本名为宋桓,原是在白家当下人的。白饮植他爹很少有时间管他,所以自小跟着宋公长大,唤他作“宋爷爷”,两人关系甚是交好,也算是忘年交了。十四余年未见,宋公虽老了不少,但柳寂言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倒是这宋公,竟把寂言当成他爹,这也难怪,他们父子俩真是越发的像了,不过寂言更具风流,比他爹多一份出尘的逸然。
宋公守了这座宅子几十年,当宅子的主人都去了的时候,只剩他一人,他依旧守着。没想到的是,天无绝人之路,少爷竟完好无损地回来了,老爷,您可以放心了,宋桓算是不负众望了。
也是到后来才知道,他的结发妻子早在十几年前就去世了,他并没再续弦,孤独了十几年。这十四年间,隐居在此,四处打听主人的消息,却换来的全是死讯。心灰意冷之际,下决定守住旧宅,期待着有一天他们的回归,即使是奢望。不过少爷没死倒是意料之外。当年宋桓出临安,回家处理老母亲丧事才得以逃过一劫,回来时这里已是一片狼藉,尸横遍野倒是没有,大火已将所有人都化作灰烬。宅子的根基未烧坏,在这之后宋桓曾叫人来翻新了一翻,不过房里的陈设一切都未有所改变。再加上日日打理,因此,即使是现在看来这宅子仍无破旧荒凉的模样。
初回,有太多的情绪纷至沓来,要他如何?
攻错是个局外人,浑然不知眼前状况,心里腹诽道:我该说话吗?还是沉默?被晾在一边的感觉很不好啊。可是如果此刻去打扰他也不好啊,人家悲从中来,哪有空管自己。指不定一不小心触碰他底线自找麻烦了呢,还是不要说话好了,当我是空气……我是空气……是空气……空气……气……
“咔擦——”攻错一不小心踩断了地上的树枝,打破了这片沉默。
呃……还真是不合时宜啊。
柳寂言冷冷道:“你先回客栈。”
攻错埋下头去,不说话。她又做错了什么么?手指互缠,心都纠结成一团去了。
“攻错?”
“啊啊——哦——”攻错没多想,一只脚已经迈出门去,走着走着,不对啊,她不认得回去的路!随即又踏回到院中。
“怎么了?”
攻错像个做错事的孩童一样,“我,我,我不认路。”
宋公才意识到公子身边有这样一个人,“这位是?”
“苏念。”不等寂言说,攻错嘴快得已经开了口。
柳寂言轻勾嘴角,心里暗笑,想到攻错说谎的样子竟是这般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