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排注意,原地休息十五分钟!”随着三排长的声音,全体训练的官兵散坐在山头上休息了……。
……那一天好像也是个休息天,她邀请自己去两公里外场部的商店买东西。说老实话,自己是想去的,可是连队规定士兵去场部必须请假,按批假的时间准时归队。自己对她说:“你去吧,我值班,万一来了车辆拉粮……。”
“不想去就算了。你看这里四周连一棵树都没有,去场部的这条路把公路看得一清二楚,看到有车过来,我们跑过来都来得及……。”自己还没有说完话她的小嘴巴像机枪一样就叫开了。
“我是说……”
“你说什么呀,你就是不想去……行了,不去就不去了。”她说话比机枪点射的间歇还短。随后自己和她就到麦场上去了,半个上午她气得都不说话。
快到中午了,请假去场部购买东西的士兵都已经回来了,还没有来汽车拉粮,自己突然走近她小声说:“我们现在去场部百货商店吧?”
“好呀,我们走!”看到她多云的脸上突然一片兴奋的光芒。
烈日当头,没有一丝风。
两个人在到处是芨芨草的土路上快步地走着,进入一片低洼地,回头连场上高高的麦垛都看不见了,自己这一次不假外出的行动好像放心了。爬上坡就是场部了,场部高大的土房子都看到了,噢——,场部还有渡口,很大的木船载着汽车、牲畜、物资和人在两岸之间水面上行走着……。
“哎呀,你看……”小李突然用手一指惊叫道。
顺着她手指的的方向看清楚了,三辆拉粮的车下公路后,在炎热的夏天荡起的尘土,像汽车尾巴一样向农场开过来了。无奈两个人赶紧往回跑……。
“快跑,快呀……”
“等等我……”落在后面的小李喊叫着。
自己只得抓住她的手用劲拽着向前跑,因为很清楚,如果拉粮的车先到了,两个人都不在场上值班,不假外出的问题就暴露了。好在跑到麦场上后汽车还没有赶到,只是满脸的汗流个不停,自己从腰间拉出衬衣下摆就要擦,手臂被气喘吁吁小李打了一下,她把手绢递了过来。自己抓起胡乱的擦了一下就要去叫人装车,又被她拉住了,她走到我的身后把脖子上的汗也擦净才说道:“去吧,你们班长看不出来了!”
这一次,也是自己唯一的一次不假外出的狼狈尴尬,很长时间成为两个人谈论的话题,嬉笑的缘由。
“各排注意,现在训练开始!”三排长的命令下达后,山坡上又喊杀声响彻一片……。
有一天,小李又回县城了。连队晚上接到上级指示,命令自己所在的四排全体官兵火速赶回驻地接受新的任务。第二天吃过早饭,要走的人员坐车就要出发了,小李还没有回来,自己朝着公路的方向眺望几次,都没有她的身影。心中不知道为什么很不是滋味,是离别的伤感还是想礼貌的告别,总之,自己心里也说不清楚。
两人相处的日子,两人工作之间生成的友谊,两小无猜的心境,两心无邪的坦荡,随着这一次“命令”就这样分开了,所生成的友谊就这样隐藏在各自的心中了。至今自己还能记清她的样子,尤其是她穿着那淡红色小布褂的样子……。两人相互之间除了工作谁都没有说什么,谁都没有说出口一个“爱”字,连一次“拥抱”也没有,更不用说“接吻”了……因为在那个革命的年代,“爱”字、“拥抱”、“接吻”……都被划分到资产阶级那边去了。革命战士,况且现役的革命士兵是不准在当地谈恋爱的,这可是无产阶级与资产阶级的分水岭啊!谁敢越雷池半步?可是,纯洁的相处,真诚的友谊,青春时期思想初泛的召唤,成长身体欲望的涌动,使两个人在长期接触时间的量变,引起了“革命友谊”的质变,一种似爱非爱朦朦胧胧的爱,似是非是迷迷糊糊的情渐渐产生了。但是在相处中谁也没有把一层“窗户纸”桶破,谁也没有大胆的表明,致使一种“关系”纯洁真诚得连一丁点儿杂质都没有,而且冠冕堂皇在“革命友谊”的包裹下,各自埋藏在心中了。是两人终生留下——至少是自己留下了遗憾。
后来自己就上军校走了,要是现在……,那时要是现在就好了。现在也不行了,一位女性——曹青已经代替了她在自己心中的位置。
“报告教员,下课时间到了!”又是三排长的声音。
“按时下课,全连带回!”上午的一切课程都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