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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卷 第五章 8

    因为傍晚时候,高山上的雪,受到阳光和地温的消融,会使河水升涨,军马无法涉水回来。

    回来时怎么办?这是夏天和朱昌明共同探讨的问题!

    嘀—嘀—嗒—嗒——早饭号声打破了眼前的沉默。夏天只得起身与朱师傅握手告辞,回到了连队里。

    第二天,部队召开军事会议证实了夏天的预测:部队要在此地训练,前三天以连为单位熟悉驻地周围的地形,勾画出简易地形图以后,各连要根据地形,做出一个营的兵力防御部署草案。

    这一天,朱昌明也传来消息,答应明天凌晨带领夏天等人过河。

    连领导已经同意了夏天过河察看地形的报告。为了慎重起见,在全排挑选了十名身强力壮的士兵和高大的军马给临时组建的小分队集中使用。

    早晨七点钟,夏天所在的小分队在向导朱昌明的带领下悄悄的出发了,这是昨天商量好的过河时间。

    在这之前朱昌明骑着他的大辕马过了一次特克斯河,今天他特意连两匹高大的梢马也牵来了。一是这三匹马都被他骑着渡过河,二是三匹马一块生活拉车多年,感情颇深。只要大辕马过河后两匹梢马不管遇到什么样的困难也会拼死过河,能增强涉河的可靠性。

    黎明的月亮发着惨白的冷光,在白雪的反映下,使黎明前的黑暗有了光明。眼前的特克斯河谷内的林木影影绰绰,形象各异,弯弯曲曲的小路依稀可见,像一条窄细飘动的白带,尽头消失在远处的灌木丛中。

    骑兵小分队在朱昌明的引导下,头顶着渐渐明亮的曙光,耳畔响着隆隆河水的轰鸣声,顺着弯弯曲曲的小路前行,军马蹄铁撞击着散落在地面上的鹅卵石,既有响声又火星飞溅,把在朦胧梦中没有睡醒的鸟儿惊飞,不解的在空中盘旋着思索着,呱呱的鸣叫一会儿,又无奈的飞向远方……。

    过河的地点越来越近,也就是说离河水越来越近,气温也随之越来越低,河水的轰鸣声也越来越大,震耳欲聋,地动山摇,一种威慑和震撼的感觉油然而生。河谷迎面吹来的冷风,不时掀起士兵的帽扇,夹杂着浪花被河风裹送的水滴,冷冰冰的打在官兵的脸上。此刻夏天大声命令:

    “系紧皮大衣扣子,抖起皮领,快步前进!”因为在过河前必须让军马肢蹄及全身热起来,才能抗击冰凉的河水。

    到过河地点时,天空已经微明,特克斯河一改远处的窄细,只见此处的特克斯河床极宽,河水被分解成数条细流,在边缘细流旁边留下大小不一的湖湾,像是静静地观看着这一队打破黎明前宁静的早行者。从上游冲下来的卵石、树干、枯枝、杂草,乱七八糟的横在宽阔的河床内,依然显示着以往的凶猛、宏大、滔天和暴虐。河水被晨光照得浑白,翻滚着、回旋着、咆哮着向着东方流去,几个巨大的圆石散落在河道内,成为中流砥柱,用勇敢抗击着河水的精神托起高高的浪花,显示着它的坚强与伟大。

    骑兵小分队在一处高坡上一线摆开,由于河水咆哮的声音太大,朱昌明左手控紧马水勒,右手指着河道吼叫着告诉大家:

    “从这儿横跨特克斯河要经过七条支流,其中在河道中心有一条弯曲较大的支流有危险。”小分队官兵们点了点头。

    “大家一定要记住,过河时马与马之间要跟紧,不能掉队。在水中一定要把马头勒起,两眼直看前方目标,千万不要看喘急流动的河水,否则人马都会晕倒……。”朱昌明伴着涛声大声喊着。

    夏天向前望去,除了几条灰白的河水以外,河床内没有明显标记。看来过河的路线全在朱昌明的心里,此时心想,只有按照朱昌明讲的方法跟着他过河就行了。

    队伍拉开距离过了面前的四条支流,还比较顺利,只有一匹乘马在水中忽失前蹄,湿了士兵的一只大头鞋,别的没有什么损失。

    特克斯河最大的一条支流摆在面前!

    刚才从远处观看,夏天脑海里形成的“这条主流与其他支流没有多大区别,只是宽窄不一、水量多少而已”定论,被眼前的景象横扫得一干二净。忽宽忽窄的深深的水道,紧拢着翻着白浪的河水弯弯曲曲的从上游汹涌而泻,又顺着弯弯曲曲的河道泛着白色浪花流向远方,其势不可阻挡,在面前使劲的撞击并排横卧的几块巨大的鹅卵石,随着高高腾空的浪花发出一阵又一阵怒吼,震耳欲聋,注视着这一队不速之客。

    “下水——!”朱昌明指着经过寻找水面较宽的河道又一声吼叫。

    在吼叫的同时,朱昌明骑的灰色大辕马率先跳入水中,两匹梢马一左一右并排前行。夏天组织好的两队骑兵迅速的跟着辕马前行。尽管把体格高大的马放在了上游挡住汹涌的河水,但是由于河水的汹涌,战马艰难的在挨着马腹的激流中行走。越接近河流中心水越深,高抬的马蹄由于离不开水面,加上水底鹅卵石滚动,战马每走一步都非常困难,水流由于受到马匹腹部阻挡,在右侧泛起很高的浪花,所有人的下肢衣裤都被水打湿了。无奈,官兵们只得脱蹬小腿后摆,用大腿牢牢的夹住马背跟队前行。

    此时,夏天清楚地知道,如果此时有人落水,必将被喘急得流水冲走……。突然,谢英明连同他的军马被水冲到了下游,此时朱昌明迅速把一匹梢马的缰绳递了过去,用手比划着,示意让小谢抓紧梢马缰绳,老朱翘起嘴唇“吱——”的一声口哨,借助梢马的拉力,小谢的军马又回到队伍中间……。

    夏天感觉到河水越来越浅。在大水的轰鸣中朱昌明挥手示意夏天带队前行,自己向后指了一下,调转马头又从原路返回了,朱昌明清楚地知道过了这条又宽又深又急的河水,前面的几条小支流对于小分队来讲已无大碍了。

    在双方都到达岸边挥手告别后,身影都迅速的消失在两岸的密林中,各自把特克斯河抛在了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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