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到病除。眼下配制定魂汤的其它药材,都已备齐,缺的就是一副男人的长指甲,而且还须是一尺多长的才行。在京城找了一些,都因不足一尺长作罢,这次来哈尔滨公干,临行前,次长嘱托我,到了哈尔滨,帮他留心打听着,遇有合适的,价钱不问多少,务必买下来。下了车,我打听了一下,听街上人说,贵店是哈尔滨数一数二的大药房,奇珍异材齐备,我就直奔贵店来了。”
“承蒙大人错爱,”汪老板咧着嘴说,“不是小人夸海口,本号虽小,可药典上的多数药品,本号还是能找得到的,只是大人提到的这一异物,恕小人孤陋寡闻,真的不知属于哪一品类,小号真的没有。”
甄永信笑了笑,说,“谅也会是这样,就连京城的同仁堂也没有呢。我这次来,也不指望就一定能找到,只是看重贵店人手多,伙计们又个个干练,所以就拜托汪掌柜的留心察访,一旦访到,钱不是问题,临行时,次长给了我五万块大洋呢。只是有一点要提醒,取那指甲时,一定要带血剪下,以防假冒。”说着,甄永信把下榻的饭店房间和电话号码留了下来,嘱咐道,“一有消息,立刻和我联系,我这里的钱,现取现用。”
汪掌柜心里慌得厉害,鼻尖直冒虚汗。一来是这一大笔生意,太诱人了,京城来的官员,却托付于他;更重要的是,这位大员还掌控着组办医药协会的权力,一旦当上协会的会长,便可掌控整个黑龙江的医药市场。
汪掌柜是个精明人,趁伙计送茶时,在伙计耳边嘀咕了几句,那伙计就点头离去。过了一会儿,那伙计就捧着一只精致的樟木匣,从后堂走来,放在甄永信面前。
“这是做什么?“甄永信故作不解,指着小木匣问,
“兄弟的一点小意思。”汪老板咧嘴笑着,边开樟木匣,边说道,“大人自京城来,大老远的到我这儿,小号虽陋小,却不敢怠慢,这是一棵三百年以上的七品参,是小人从家父那里继承下来的,今天愿献大人足下,还望笑纳。”
甄永信看那老山参,茎足须旺,真乃参中极品;脸上却露出不屑,关上樟木匣,笑了笑,说,“汪掌柜这是做什么?寸功未立,却受此大礼,真是岂有此理。说句不怕见笑的话,汪掌柜,甄某家中,这玩艺,几年都吃不了的。本人福浅,一吃这玩艺,就流鼻血,无奈,只能留给拙荆做参汤吃,我是一口不能动的。汪掌柜若诚心成全小弟,还是在指甲的事上多用些心,让我在次长面前买足了面子,日后做事也方便。到时候,兄弟定会重谢汪掌柜。”说罢,起身告辞。
送走了甄永信,汪掌柜把几个得力的伙计召集到客厅。觉得这事蹊跷,大家一块合计起来。有伙计说,“这人会不会是骗子呀?指甲也能治病?真是没听说过,蒙人呢。”
汪掌柜翻转了几下眼珠子,说,“不像骗子,你看他那作派,再听他说话,斯斯文文的,有板有眼,哪像骗子?我这些天看报,见报纸上也在讨论各地建立医药协会的事,说现今医药市场太混乱,需要建立一个权威机构来管理。再者说,我给他的那棵老山参,可是地道的极品,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至少值一千块大洋,他要是骗子,这么一个大数目,还不动心?白给的,不要白不要。其实,我也是拿这棵山参来试他的,他要了,我是不会轻易让他走掉的。现在来看,这人的身份,不需要怀疑了,只是他提出要咱帮忙的事,有点难,待会,给柜上的人都说说,叫他们平日留心到柜上买药的客人,走在街上,也要留心观察,一旦发现,定要盯住,这笔生意要是做成了,我定要重赏大家。”
“能赚多少钱哪?掌柜的这般上心。”一个伙计两眼懵懂地问。
“看你那脑袋,就是不开缝。”汪掌柜白了那伙计一眼,脸转向大家说,“你们想啊,这笔生意,要是咱帮着做成了,那医药协会的会长,该由谁来当啊?一旦当上了医药协会的会长,这黑龙江一带的医药市场,该由谁说了算啊?”
伙计们这才明白,为什么掌柜的对指甲的事,这般上心,都佩服掌柜的远见卓识。
从这一天起,济生堂上上下下的伙计,开始留心顾客的手指了。十多天过去了,蓄指甲的没发现,无意间,失窃的事却大幅度减少了。慢慢的,伙计们就产生了警惕疲劳,松懈下来,相信世间不会有蓄那么长指甲的人,也就把这件事给淡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