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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一声低沉的声音传来,我抬眼,看见曾奈恭谨的低头,向我作揖。
我伸手,用褶皱的大手摸着他的头,说:“这些年,辛苦你了。”
曾奈像极了娇娇的狐狸眼隐忍着仇恨和愤怒,低声说道:“不辛苦。只可惜了哥哥,还是那么恨我。”
我的手停下,说:“不要怪他,我没有告诉他你在宁王这是为了给你娘报仇。小良性格太单纯,担任不了这责任。”我的声音越来越飘渺,也越来越哽咽,“只是委屈了你,在那宁王府勾心斗角。”
曾奈并不为哥哥的误解而恼怒,只是有些难过,“我不怨哥哥,何况他现在……还被那魔物迷了心智。”
我挥挥手,示意曾奈去休息。
木屋外白雪皑皑,一片银白,冰冷坚硬,像我的头发,干枯花白。
我闭上眼,想起遥远的二十八年前。
圣德元年(小言又恶搞了),新皇登基,普天同庆。
娇娇已是大肚便便,八个月的身孕,坐在雕花床上,眼都哭肿了。
我上前,看她哭得凄惨,却无人问,心中一阵酸楚。我的师妹,我一生最维护最深爱的师妹,在嫁予那人为那人怀上了双生子后,被新皇剥了正妃地位,降为侍妾。
当年,四皇子和师妹相爱,不顾一切娶她为正妃,娇娇以为自己很幸福。
现在,那男人却说要迎娶权臣之女为正妻,娇娇独自一人,坐在这里,看院外红绸万丈,聆听婚礼的喧嚣。
如今的四王爷满脸冷然,将娇娇困在这个院子里,让她安心养胎,抛下一句“我会保你性命无忧”就走了。三个月,再没看过她。
我叹口气,走近她,说:“娇娇,随我走吧。这国师,我不做了。我们回雪山,好不好?”
娇娇紧闭着眼,面上全是痛苦,脸色苍白,不发一言,只用双手紧紧地捧住肚子。
我灵敏的闻到了血的味道,大惊:“娇娇,你……”上前将她抱起。果然,裙下血红一片。
她,流产了。
却并没有向我求救。
“你,不要这孩子了吗?”我颤抖着,忙喂她服下一颗药丹,为她止血,施展轻功,就要带她走,离开这是非之地。
娇娇在我怀里虚弱地呼吸,摇摇头,“带我去正厅……我要问他……问他……”
“娇娇!”我心疼的喊道!
她却只是不断摇头,不断重复:“问他……问他……”
我忍下泪,妥协道:“好……”
我知道,我来的太迟。娇娇身子不宜怀孕,更不宜生产。那日我察觉她怀孕后,立马要为她打胎,她却苦苦哀求,要我留下这个孩子。她要为他孕育子嗣。
然而现在,她的生命在我怀里慢慢流逝。她的身子,一旦流了产,再无生机。
到了正厅,文武百官在席间高谈畅饮,好不热闹。
红绸段段,喜烛明亮,好一个花好月圆,好一个百年好合。
那人在席间穿梭,拿着酒杯不停劝酒进酒,面上已是红酡一片。
看我抱着下身全是血的娇娇从天而降,众人全部息了声,有侍卫欲捕捉我们,被我一掌全部打开。酒席众人顿时失了平静,慌乱逃窜。
四王爷一身大红喜服,英俊至极,看向我们的眼神,居然变也没变。
“国师,你这是作何?”他淡淡开口,没有一丝慌乱。
娇娇听见他的声音,清醒了许多,挣扎着将脸冲向他,流泪满面。
*待到山花烂漫时,他在丛中笑